筆趣閣 > 一世硝火映霓裳 >第24章 再跑一步試試!
    張旭進軍營的時間比季崢早,接觸的都是滿口葷段子的糙老爺們兒,問起話來自然也是粗俗直白。

    趙德山被問得哽了一下,下意識用眼梢去瞧季崢的表情。

    季崢也正好看着他,那目光冷幽,像大冬天早上的霜棱,扎人得緊,趙德山心裏咯噔一下,努力組織言辭。

    “當時喬寒笙說……說在牀上見血了,應該是傷……傷着了。”

    喲喂!那得傷成什麼樣?

    張旭默默心疼了喬靈一會兒,不敢再八卦細節,轉而追問:“然後呢?喬大少說要討個公道,司令怎麼給他主持公道的?”

    “……”

    趙德山苦了臉,這主持公道的過程更不能細說了。

    當初季崢在恆城橫行霸道,看不慣他的人可多了去了,各家明着暗着都給趙德山塞了好處,讓他想辦法把人給弄死,就連季家也出了一份力,這天怒人怨的,趙德山自然是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喬寒笙把季崢送到司令府的時候,季崢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趙德山又給季崢上了私刑,縣大獄裏的老虎凳、辣椒水、牛皮鞭等十八班武藝,他一樣沒落下。

    打完,他又把季崢在菜市口曝曬了兩天。

    這還不算,送季崢去市裏那天,他把人的腦袋踩在腳底,吐着口水,特別得意忘形的把這個狗崽子罵了一遍。

    那時候他以爲季崢死定了,畢竟那個時候季崢已經奄奄一息,路上還有人等着,季崢是絕對沒命活着到市裏的監獄的。

    誰成想,這個狗崽子會應了‘禍害遺千年’這句話?

    趙德山悔得腸子都青了,眼巴巴的向季崢求饒:“副帥,這……後面的事就不用再說了吧,您要是不解氣,直接跟我說個讓您消氣的法子行嗎?”

    這話把主動權完全交到了季崢手上。

    他的姿態放低,季崢也沒有過分刁難,脣角一勾,破天荒的露出一個算得上和善的笑來:“趙司令客氣了,咱們現在都是同僚,以前的事,過了就過了!”

    趙德山等的就是這句話,差點忍不住蹦起來,老臉堆滿了笑,一個勁的誇季崢有氣量,宰相肚裏能撐船,端着碗又要給季崢敬酒,被季崢擋住:“我說過了,軍務在身,不能喝酒。”

    這酒不喝下去,趙德山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又聽見季崢道:“不過我兄弟的酒量還不錯,他可以替我跟你喝。”

    “這……”

    趙德山猶豫,張旭直接拎了酒罈跟趙德山碰了一下:“副帥有令,今兒個我一定要把趙司令陪高興了,趙司令不會看不起兄弟吧?”

    “不會不會,能跟張營長一起喝酒,是我的榮幸!”

    趙德山被趕鴨子上架,一口悶了酒,這酒太烈,一桌的菜還沒喫上一口,空腹喝下,從胃裏一直燒到了喉嚨。

    趙德山咳嗽一聲,旁邊的狗頭軍師見勢不妙,張口要說話,被張旭哥倆好的勾住脖子,差點沒被勒死。

    “這是師爺吧,來來來,一起喝,以後兄弟們就承蒙照顧了!”

    “……”

    張旭在軍裏摸爬滾打多年,勸酒的話一套接一套,總能把人架到不得不喝的地步,幾輪下來,趙德山和狗頭軍師就被灌得暈頭轉向了。

    “差不多了,你自己先喫點菜墊墊。”

    季崢開口,擡手把趙德山掀到地上,張旭也把狗頭軍師丟開,大刀闊斧的坐到季崢旁邊,一臉不屑:“我還以爲這倆多能喝呢,真是沒出息!”

    他說着把那盤蒸渾鴨的鴨腿扯下來咬了一大口,狗頭軍師坐在地上不服氣的嚷嚷:“張營長,我……我還能喝!”

    喝你個鬼!

    鴨子蒸得久,骨肉分離,張旭一口嘬了肉,把骨頭砸在軍師頭上。

    他們喝酒的時候,季崢已經喫得差不多了,慢悠悠的擦嘴,放下碗筷,然後起身走到趙德山面前。

    趙德山酒量稍好些,還認得出季崢,眼底露出畏懼,記得要討好,開口舌頭卻打結了:“副……副帥,我院子裏還準備了女人,一會兒……樂呵樂呵?”

    季崢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像看着一隻螻蟻。

    “兩年前,埋伏在路上想滅我口的那批人,是哪家的?”

    季崢的語氣平淡,一句話說出來,一點起伏都沒有,張旭啃鴨子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趙德山。

    乖乖,沒看出來趙司令你還有這樣的熊心豹子膽,敢安排人殺我們副帥?

    “副帥,你又不是不知道恆城有多少人恨你恨得牙癢癢,何止一家想要你的命!”

    問到比較重要的問題,趙德山清醒了點,試圖打馬虎眼,季崢擡腳把他踹翻在地,齒釘生硬的鞋底踩在趙德山臉上,一如兩年前他把季崢踩在腳下一樣。

    廳外有守衛,看見季崢把趙德山踩在腳下,立刻衝進來,端着槍對準季崢:“不許對司令無禮!”

    衝進來的守衛大喊,季崢不僅沒收回腳,還用力碾了兩下,趙德山嗷嗷的叫起來。

    張旭抱着鴨子啃了大半,擡起半張油亮亮的臉衝那些守衛道:“別緊張,都把槍放下,副帥在跟你們司令敘舊呢,他都沒喊人,你們瞎激動什麼!”

    守衛左右看看,拿不準要怎麼辦,張旭踢了地上的軍師兩腳:“說話!”

    軍師醉眼朦朧,盯着守衛手裏的槍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立刻大叫:“幹什麼!你們要造反啊,竟敢拿槍指着副帥和張營長,腦袋不想要了是不是?還不趕快滾出去!”

    守衛這才退出去,季崢收回腳,趙德山半邊臉上都是鞋印,有幾處還碾破了皮。

    季崢在他面前蹲下,張德山下意識的往後縮,活似遇到了不講理的強盜。

    “我知道不止一家想要我的命,我只要兩年前那份出錢買我命的那些人的名單,你如實給我,以後就還是趙司令,不給……”

    季崢頓了頓,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露出雲淡風輕的笑:“別怪本帥以貪污罪抄了你的司令府!”

    趙德山打了個冷顫,他知道季崢言出必行,連忙點頭:“我說我都說!”

    生怕晚了一秒,季崢就會掏槍崩了他的腦袋!

    趙德山供出來的名單有十個,喬寒笙和季家四個叔伯就佔了五個,顧家算一個,剩下四個季崢倒也不算陌生,都是結怨不淺的冤家!

    這些人個頂個的都是人精,當初既然起了殺心,花了大價錢,就該確保萬無一失,做得乾淨利落些,沒見到季崢的屍首,應該立刻把趙德山這棵牆頭草剷除了永絕後患纔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季崢一問,就拔出菠蘿帶出泥。

    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季崢領着張旭從司令府離開。

    張旭連續兩日喫得酒足飯飽,一身的勁兒沒地方撒,上了馬就興沖沖的問季崢:“副帥,我們現在去崩人麼?”

    他剛剛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趙德山供出來的,簡直就是一排死亡名單。

    哦,不對,喬大少是副帥的大舅哥,情況比較特殊,這個暫時不能殺。

    “軍裏有紀律,不能以公謀私,欺凌傷害無辜百姓,記不住就回去把軍規軍紀抄十遍!”

    “……”

    副帥,全軍最不守軍紀的人好像是你吧?

    兩人一路策馬疾行回了季家,把馬丟給下人,季崢和張旭大步往樓上走,他們前腳進門,後腳季峋就跟着下人走了進來。

    他走得急,沒看見季崢,小聲和下人說着話。

    “我娘怎麼突然問起生孩子的事了?”

    “大少夫人都嫁進來兩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夫人自然是着急的。”

    季崢停下步子,張旭跟着停下,剛要問怎麼了,季崢擡手示意他安靜,張旭閉嘴,不自覺朝樓下探頭,季峋已經轉過前廳往後面去了。

    “副帥,要過去看看嗎?”

    “不用。”

    季崢回絕,繼續往前,步調沒變,就是周身的氣壓變低了些。

    這分明是心裏裝了事,但他不說,張旭也沒那個膽子問。

    兩人上了樓準備進屋,樓下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偏頭一看,季嶸帶着小廝風風火火的從外面回來:“我大哥回來了?”

    “是,大少爺剛回來,去夫人那裏了。”

    “夫人當真叫了大夫要驗他們是不是身體有問題生不出孩子?請的哪家的大夫,可靠嗎?”

    “靈兒小姐就住在府上,夫人正好請她做個見證,少爺你也知道喬家是開醫館的,醫術自然不必說,而且靈兒小姐性子單純,不會撒謊的。”

    季嶸和小廝都沒看見樓上有人,說話沒有遮掩,讓季崢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張旭只聽見‘靈兒小姐’四個字,身邊就是一晃,回過神來,季崢已經撐着欄杆從樓上跳了下去。

    臥槽!大爺你瘋了,忘了自個兒身上還有傷了?

    張旭在心裏罵了一句,身體卻很誠實的翻下樓跟上季崢。

    季嶸原本是趕着去看熱鬧的,沒想到先看見自家二哥跟怪物一樣從樓上跳下來,渾身煞氣,跟要喫人似的。

    他暗道不好,轉身想去給老爺子報信,身後傳來季崢陰惻惻的聲音:“你再跑一步試試!”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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