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世硝火映霓裳 >第36章 龜兒子就知道坑老子!
    蘇家的宅子不必季家的小,護院帶着喬靈七繞八繞到蘇志耀院子的時候,屋裏正好傳來一陣殺豬似的嚎叫。

    那護院聽得肩膀一抖,上前輕輕叩了兩下門:“大少,令妹來了,想進來看看您。”

    話落,房間門被打開,喬寒笙戴着口罩,眼神陰沉的站在門口,雙手染滿了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掉,乍一看,跟剛殺了人的狂魔一樣。

    護院看得眼皮一跳,卻見喬寒笙眼底的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彷彿剛從煉獄走出來的人,在接觸到陽光以後,褪去陰暗,重新變回了一個有溫度有人情味的人。

    “你怎麼來了?”

    喬寒笙問,眉頭微皺,顯然很不想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看見喬靈。

    “我來幫你。”

    喬靈說着直接走進去。

    屋裏的血腥味很濃,讓她胃裏一陣不適的翻涌,蘇志耀還在嘶吼着,被兩個護院摁在牀上動彈不得,那隻被截斷的手痛苦的揮舞着,血珠四濺。

    這場景實在太過血腥,衝擊着喬靈的視線,她本能的後退一步偏了頭。

    “你不適合待在這裏。”喬寒笙說,喬靈逼着自己把頭轉回去:“我可以!”

    她的醫術都是跟着他學的,最瞭解他在治病救人的時候需要什麼。

    “天仙子熬好了沒有?他痛成這樣怎麼接手?”

    不等喬寒笙再說話,喬靈直接發號施令,按着蘇志耀的兩個護院都是一愣。

    什麼天仙子?之前沒聽到喬大少說過啊。

    “這樣實在太痛了,天仙子根本不管用,我讓人去拿別的鎮痛藥了。”

    喬寒笙說着走到牀邊,知道喬靈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會再離開,便對喬靈吩咐:“準備銀針和酒精消毒,一會兒幫我扶着他的手,我幫他縫合!”

    “好!”

    喬靈應着在屋裏忙碌起來,她到底是在喬寒笙身邊待習慣了的,東西要怎麼消毒,針線要挑什麼大小的都十分清楚,不出一刻鐘的時候,就幫喬寒笙備齊了,去拿鎮痛藥的人剛好回來,給蘇志耀灌下去以後,沒一會兒他便安靜下來沒了聲音。

    喬靈拿着蘇志耀那隻斷手在牀邊蹲下。

    那手離開人的身體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摸起來很涼,像死人的手。

    “這樣還接得起來嗎?”

    喬靈低聲問,臉有點發白,這樣血腥的畫面讓她想到了自己受傷的時候,喬寒笙爲了幫她清理傷口,親手用刀劃開了她的小腿。

    她永遠都忘不了冰冷的刀刃在血肉裏遊走的感覺。

    “沒有哪個大夫能保證一定接上,現在只能聽天由命!”

    喬寒笙用酒精洗了手,拿了針線在牀邊坐下,下針前對喬靈道:“穩住了,在縫合好之前,不能有半點偏移。”

    “我知道。”

    喬靈找了個方便借力的位置蹲下,喬寒笙開始下針。

    在西醫裏,這種治療方法叫動手術,一般會有專門的手術檯和手術設備,但恆城發展落後,這些都沒有,只能用針線替代。

    喬靈心念微動,低聲問喬寒笙:“哥哥,以後我們醫館可以請幾個西醫嗎?”

    她覺得西醫很好,恆城有人聽說西醫治病要把人開膛破肚,便避猶不及,喬靈卻覺得西醫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至少在這種時候,是可以救人的。

    喬寒笙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提醒:“專心點!”

    “哦。”

    喬靈低下頭去,專心扶着蘇志耀的手,隔了一會兒又聽見喬寒笙說:“離顧恆澤遠點,他比季崢好不到哪兒去!”

    “……”

    喬靈覺得,在哥哥眼裏,這天底下應該是沒有一個好男人的。

    房間裏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着,這邊蘇家前院卻是一片劍拔弩張。

    蘇家護院把蘇家圍了個嚴嚴實實,不許任何人出去,蘇志武把季崢諷刺了一番,趙德山怕季崢直接跟蘇志武動手,連忙上前呵斥了蘇志武一番打圓場。

    一行人來到前廳,廳裏廳外擺了幾十張大圓桌,一道菜沒上,所有的賓客都乾坐着。

    廳外都是些關係疏遠的親戚,廳裏纔是近親和在恆城排得上號的人物。

    季崢在衆人的注視下跨進前廳,一進門就看見季老爺子領着季家幾個叔伯和幾個老頭坐在一桌,好巧不巧,全都是之前出錢要季崢命的人。

    顧家因爲和季家有世仇,所以顧老爺子另坐的一桌。

    季崢可以往他身邊掃了幾眼,沒瞧見顧恆澤的人影。

    察覺到季崢的目光,顧老爺子鼻尖溢出一聲冷哼,含沙射影:“季二少好大的排場,要專門派人請,還來得這麼遲,這是存心要所有人等你還是心裏有鬼不敢來?”

    這話說出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心思,怎麼季崢沒回來,恆城就沒事發生,季崢一回來,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是你在背後搞鬼還能是誰?

    這些人的目光跟探照燈一樣齊刷刷照在季崢身上,恨不得能透過那身皮看看裏面裝着的究竟是人還是什麼妖魔鬼怪。

    季崢對這樣的目光見怪不怪,目光掃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顧老爺子身上:“老爺子這話說得好沒道理,蘇家今日擺宴,一沒鳴炮開宴,二沒上菜上酒,是他們禮數不周慢待了你們,與我有什麼干係?”

    “季崢,你現在還狡辯,分明是你廢了蘇三少爺的手,害蘇老爺子昏了過去,毀了人家的壽宴,還好意思說與你沒有干係?”

    說話的人是一個坐在廳外的小年輕,穿得還算人模狗樣,仔細一看,季崢認出來是昨晚在錦川閣嘲笑喬靈是瘸子的人。

    看來十瓶燒刀子也沒有讓他學會謹言慎行,季崢玩味的看着那人,像在看着一個死人,琢磨着怎麼讓他死得慘烈些纔好。

    那人被季崢一看,下意識想躲,趙德山立刻擋在季崢面前掙表現:“你怎麼說話呢?本司令都還沒定案,你就知道兇手是誰了,你這麼能怎麼不來做司令?”

    “趙司令的意思是兇手另有其人?”

    那人不知哪兒來的語氣回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趙德山身上。

    誰都知道他是棵牆頭草,現在這棵牆頭草要是倒向了季崢,那可是跟今天在場的大多數人作對啊,他能做出這種不討好的事來嗎?

    “兇手到底是誰,那得看證據,本司令的意思是,不能空口白牙就隨便給人安罪名!”趙德山挺直背脊,做出一副公正不阿的樣子。

    這話雖然沒有明擺着站季崢那邊,也是相當維護了,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出來他和季崢之間有貓膩?

    蘇志武冷笑出聲:“趙司令說得有道理,那就請趙司令儘快斷案吧,我弟弟的手可不能白白斷掉!”

    “斷案是要時間的,蘇二少總不能讓我立刻就把兇手找出來……”趙德山話鋒一轉想打太極,卻被季崢接了話:“本帥剛回恆城,對恆城現在的情況不太瞭解,既然碰上了,也想看看趙司令如今的斷案水平如何!”

    趙德山:“……”

    龜兒子,老子拼命幫你扛鍋,你他媽就知道給老子刨坑!

    趙德山被季崢氣得不輕,但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對軍師怒吼:“還愣着做什麼,把昨晚到今天見過蘇三少爺的下人全都給我帶到這裏來!”

    狗頭軍師忙帶着人跑了,趙德山氣得吭哧吭哧不停喘氣,就近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季崢沒坐,挺直背脊站在那裏,像棵不會彎折的挺松。

    蘇志武見不得他這副安然處之的模樣,冷聲開口:“昨晚有人說在錦川閣見到了季二少,二少之前和我們錦川閣可是勢不兩立,昨晚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錦川閣,二少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你既然知道我去了錦川閣,難道不知道我都點了什麼菜?”

    “二少是單純的去喫飯的?”蘇志武步步緊逼,季崢面不改色,斜睨着他:“不然呢?你們那裏的人都太醜了,我看不上!”

    言下之意,他只是去喫飯的,看不上錦川閣做的那點皮肉買賣。

    蘇志武太陽穴突突的跳,滔天的怒火已經全部寫在臉上,季崢有點無語,這種事就算真的是他乾的,這個人難道還想就這麼問到他當面承認?

    是蘇志武腦袋有屎還是這些人覺得他離開兩年腦子抽風了?

    季崢不想再浪費口舌回答蘇志武那些沒有營養的問題,他取下腰間的馬鞭啪嗒一聲砸在桌上:“老子的耐心不多,按照趙司令剛剛的說法,你們要麼給我看證據,要麼就給我安靜點閉嘴!”

    季崢取下來的是馬鞭不是槍,其他人還是被他雄渾蠻橫的氣勢震懾住。

    一時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季老爺子突兀的開口:“季峋,昨晚老二在家都做了些什麼?”

    季老爺子的語氣平緩,叫得也是親暱,好像是在家裏,再尋常不過的盤問季崢做了什麼好事,但在這個場合這種時機,更像是要爲了季蘇兩家的交情,大義滅親。

    季崢舔了圈牙齦,從褲兜裏摸了盒香菸出來,還沒點上,聽見季峋老實的說:“老二昨晚從錦川閣回來,沒多久又出去了一趟,過了子時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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