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世硝火映霓裳 >第40章 是他欺負我!
    喬靈跟喬寒笙直接回了醫館,回去以後,喬靈親自煮了雞蛋拿去幫喬寒笙敷臉。

    她不說話也不追問什麼,一直繃着小臉,幫喬寒笙敷臉的動作很輕柔。

    喬寒笙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低聲問:“生氣了?”

    “沒有。”她拿着蛋滾了一圈,眼瞼微垂,視線下移:“身上還有沒有傷?”

    她知道季崢打架粗野,不會只挑臉打,喬寒笙嘆了口氣,解開長衫脫掉上衣,前胸後背七八處淤紫的痕跡便暴露在喬靈眼前。

    喬靈指尖一顫,眼眶有點發熱。

    他生得白,又是學醫的,不比季崢那樣肌肉虯結紮實,一點淤青就會擴散到周圍好大一片皮膚,看着觸目驚心。

    喬靈沒聞到跌打損傷的藥酒味道,生氣的問:“沒擦藥?”

    “還沒來得及。”

    喬寒笙淡淡地說,見她眼眶紅紅的,擡手在她腦袋上揉了兩下:“就是看着嚇人,沒傷到骨頭,我自己是大夫,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清楚。”

    喬靈不吭聲,躲開他的手拿了藥酒過來幫他按摩,化開淤青。

    骨頭是沒傷到,疼也是真的疼,喬寒笙悶哼一聲,兩手死死的撐着桌子,額頭青筋鼓跳起來,很快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要是爹孃還在,肯定要重重罰你的!”喬靈生着氣,悶聲嘀咕,她知道自己說話沒什麼威懾力,只能搬出爹孃這兩座大山。

    這是喬寒笙給她的尚方寶劍,這話一出,喬寒笙果然配合的露出害怕的神情:“是是是,靈兒聽話,不要把這事告訴爹和娘好不好?”

    爹孃早就不在了,喬靈的‘告訴’不過是去祠堂跪着,對那兩個牌位唸叨一番,一點作用都沒有。

    喬靈的手停了一下,然後放輕力道。

    “哥哥,我已經二十歲了。”

    “嗯?靈兒竟然已經二十了嗎?我怎麼覺得你還是個小丫頭?”

    “……”

    身後沒了聲音,喬寒笙轉過頭來,看見喬靈表情嚴肅的望着他:“哥哥,我已經長大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有很多事,你可以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

    後面的話喬靈沒說出來,但喬寒笙能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思忖片刻,他把自己的想法托出:“季崢在恆城樹敵太多,他身邊很危險,我不想你跟他走得太近。”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喬靈點頭,眼眸清亮:“可是哥哥,二哥以前對我很好,兩年前的事,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喬靈很少在喬寒笙面前提兩年前那夜的事,那對她來說是很不好的回憶,喬寒笙每次聽見也會一臉深惡痛絕。

    這一次自然也不意外,喬靈話音落下,喬寒笙臉上就浮起黑沉的暴戾:“你有什麼好對不起他的?是他自己中了別人的套,抵抗不住藥效變禽獸傷害了你,我當時就應該一槍崩了他!”

    他那個時候說願意散盡喬家家財討一個公道,就是真的對季崢起了殺意。

    “可是二哥並沒有真的傷害我。”

    喬靈小聲辯解,喬寒笙腦子裏某根弦繃斷,拍桌站起來:“還要怎麼纔算傷害?他咬得你渾身都是血是假的嗎?他卸了你兩隻手是假的嗎?他害你半個月不敢出門和人接觸也是假的嗎?”

    把過去種種歷數出來,喬寒笙整個人氣得都要炸了,恨不得現在把季崢抓過來剁成碎塊。

    季崢無賴慣了,老是翻牆來看喬靈,逼着喬靈叫他二哥,但一直沒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喬寒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兩年前那天晚上,季崢被下了藥,撕破了那層無賴的僞裝,露出原本的惡魔模樣,粗暴蠻野的要侵佔喬靈,那對喬靈來說是近乎毀滅的打擊。

    她無法相信,那個她視爲哥哥的人,會不顧她的哭喊求饒傷害她。

    雖然季崢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就被喬寒笙打暈了,但他骨子裏的惡魔在喬靈心裏橫衝直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足足半個月,喬靈躲在自己房間,不敢見光,也不肯接觸任何人,就連喬寒笙試圖靠近她,她也會控制不住的尖叫,發瘋的摔東西。

    她害怕任何人,害怕一走出房間就會受到同樣的傷害。

    喬寒笙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安撫了喬靈的情緒說服她走出房間,又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讓她恢復到現在這樣。

    就算喬靈現在心裏對季崢沒有怨恨,喬寒笙也還是不能原諒他。

    “哥哥。”喬靈的聲音有點發抖:“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過不去!”喬寒笙反駁,視線落在喬靈的左腿:“就像你腿上的傷,它一直都在,永遠都過不去!”

    “你……和二哥是因爲這件事打架的嗎?”

    喬靈猜到一點,眼睛微微睜大,泄出幾分意外,她之前還以爲季崢是找哥哥尋仇的,畢竟如果不是哥哥,他也不會被丟去坐牢。

    喬寒笙不說話了,自己倒了藥酒扭着腰擦藥。

    若是換一個人,他可以不遺餘力的抹黑季崢,但在喬靈面前,他不想撒謊。

    見他扭得實在難受,喬靈上前接過藥酒繼續幫他擦藥,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哥哥,二哥現在很厲害的,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讓我受傷,你以後別跟他打架好不好?”

    兩個都是對她很好的人,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她不知道該站在誰那邊纔好。

    “他說的都是鬼話,你別信他!”

    “……”

    知道一時勸不了他,喬靈索性閉嘴悶頭不語,擦了藥,看着喬寒笙又喝了一副藥喬靈才放心下來,回到自己房間。

    幾天沒在家裏住,喬寒笙讓人把她的被子牀帳都換上了新樣式,牀帳是白色的紗帳,上面密密麻麻的繡着指甲蓋大小的花,遠遠看着很是夢幻,被子則是天青色的絲綢緞面,天氣漸暖,裏面裝的三斤新棉花被,散發着皁角清香,是喬靈很喜歡的味道。

    喬靈把自己丟到牀上,深深的嘆了口氣。

    哥哥和二哥的關係要怎麼才能調和下來呢?

    正苦惱着,窗戶被輕輕敲了三下。

    這是之前季崢每次翻牆爬窗來看她的暗號,已經兩年多沒聽見,喬靈嚇了一跳,一下子坐起來,聽見外面又敲了三下。

    “誰?”

    喬靈小聲問,不敢去開窗戶,又不敢喊人怕兩年前的事重演。

    她問了話外面沒了聲音,喬靈緊繃着一根弦不敢放鬆,片刻後,一把銀光閃閃的刀尖從窗戶縫插進來,熟練的往上移動到窗戶拴那裏,一點點把木栓往旁邊挪。

    喬靈眼睜睜看着,心要跳到嗓子眼,忙起身抓了個凳子掄在手裏以防萬一。

    啪嗒!

    木栓掉到地上,窗戶被推開,季崢的板寸腦袋擠進來,喬靈鬆了口氣,放下凳子,季崢輕鬆落地,反身把窗戶關上,朝喬靈走了一步。

    距離近了一點,喬靈聞到他身上有濃郁的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

    還是這個房間,還是這個人,甚至連時間都和兩年前的情形重疊起來,喬靈心底緊張,脫口而出:“你不要過來!”

    她害怕喝醉酒的季崢,特別怕的那種。

    季崢確實醉得不輕,見她眼底全是恐懼,誤以爲她是因爲喬寒笙說了什麼而害怕,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腿一盤,在原地坐下。

    “我坐下了,不過來,你別怕。”他說着單手撐着腦袋打了個酒嗝兒,衝喬靈招招手:“走近一點,陪二哥說說話。”

    “就在這兒說。”

    喬靈滿是戒備,一點也不放鬆,季崢歪着腦袋看着她,心頭涌上委屈:“你怕什麼,我什麼時候動過你一根指頭嗎?”

    他稀罕她、寶貝她,恨不得把一顆心都剖出去給她,怎麼就是哄不住她?

    “動過的。”

    喬靈小聲辯駁,季崢沒聽清,掀開迷濛的醉眼:“你說什麼?大點聲!”

    “……沒什麼。”喬靈搖頭,確定季崢沒有攻擊性以後,倒了杯茶遞給他:“二哥,你怎麼又喝酒了?”

    茶杯顏色是翡翠綠,被她白生生的手拿着,說不出的好看。

    她手上還殘留着藥酒的味道,季崢沒接茶杯,就着她的手喝乾淨,嘴裏酸溜溜的問:“你幫喬寒笙擦藥了?”

    “嗯。”

    喬靈收回手,想到哥哥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忍不住說:“哥哥只是怕我受傷,沒有壞心的,二哥你別欺負他。”

    剛剛她讓喬寒笙不要跟季崢打架,這會兒讓季崢不要欺負喬寒笙,立刻就能看出對誰維護多一點。

    醉意上頭,季崢也不要面子了,擡手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二哥,你要做什麼?”

    喬靈嚇得聲音劈了岔,一聲尖叫卡在喉嚨差點喊出來,季崢沒理會,自顧自解開襯衣釦子,把腰上的傷指給喬靈看。

    “我沒欺負他,是他欺負我,你看,流了好多血。”

    他怕她看見心疼,還想藏着掖着,哪知道被喬寒笙倒打了一耙,語氣委屈得不行。

    他腰上的紗布被血浸得溼透,連襯衣都沾染了一些血漬,喬靈看得眼皮一跳,顧不上其他,撲到季崢面前:“怎麼傷口又裂開了?”

    話音剛落,喬靈被季崢摁進懷裏,耳邊傳來他示弱的低語:“對不起,我不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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