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立樂呵呵地擺了擺手，示意柳士元說下去。柳士元輕輕點頭，轉向高浩淼道:“不知高相可還記得當初烏當寨救你時的情形。據我說知，你遇襲之處離開烏當寨只有一里地不到，按理說這麼近的距離，當是烏當寨勢力範圍。在自家地盤上發生土匪襲擊官軍的事情，烏當寨絕對會第一時間派出援軍，但是實際情況呢？”
高浩淼臉露迷茫之色，細細回味着柳士元話中的意思。能夠坐上一朝右相，他不可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柳士元的話讓他第一次重新審視烏當寨當年的動機，怒意自然有所收斂。
看到高浩淼的表情，柳士元微微一笑，接着道:“在經歷一場血戰後，土匪被打散，烏當寨成功救出了高相你。劫後餘生的喜悅讓你忽略了烏當寨的真正用意，此烏當寨自恃爲你的救命恩人，無論官府還是武林同道都會賣他們個面子，也間接成就了烏當寨今時今日的規模和地位。由此，烏當寨擁有了足以給敵人做掩護的本錢。但是，這還不是最讓我擔心的，剛纔聽衆位之言，似乎襲擾王朝境內的匪患也已被一同肅清，匪患幕後的主使也被定位在顏回或者說他背後的勢力身上。因此，我大膽猜測，當年那批襲擊高相的土匪也是受人指使，故意與烏當寨演了一齣戲，犧牲一些小嘍嘍換取高相的友誼。至於證據，高相應當比我更清楚，當年土匪的首領是否成功脫逃，而烏當寨的真正高手也沒有一個喪命。也就是說，真正的血戰在烏當寨出現後就結束了。高相，不知我說的可對？”
高浩淼似乎沉浸在當年的回憶中，並未馬上回答柳士元。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柳士元一字一句都說中了高浩淼的軟肋。這個烏當寨就算沒有反叛之心，也有刻意結交權貴之嫌，更有可能，這出救援大戲就是他們自編自導自演的，爲的就是爲幾十年後的篡奪皇位做鋪墊。
爲了不讓高浩淼難堪，湯立果斷轉移話題:“柳軍師所言甚是。烏當寨是有重大嫌疑。那麼第三家呢？”
柳士元是何許人，當然明白湯立的想法，非常配合的接口
道:“至於第三家，我個人認爲嫌疑最輕。”
“哦？”對於之前柳士元的分析，諸葛明也十分贊同，按照他自己的篩選，威龍門和烏當寨也在懷疑之列，柳士元的判斷與他不謀而合。所以，正想聽聽嫌疑最大的第三家是何方神聖，卻不料柳士元反其道而行之，將第三家定義爲嫌疑最輕的一家。關於這點，諸葛明頗爲費解，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質疑。
“莫非是固……”諸葛明拍了下手掌，輕喝道。
“正是。”柳士元與之相視一笑。和聰明人說話確實可以省下很多口舌。不過，爲了讓在座所有人都能明白兩人說的是誰，柳士元不得不耐心解釋道:“誠如諸葛兄所言，柳某懷疑的第三家勢力就是經營糧食生意的固北商行。”
“什麼！”這回失態的人不再是高相，而是始終十分安靜聆聽的劉啓。
湯立臉現疑惑地看向劉啓。以他對劉啓的瞭解，那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角色，應該不至於聽到固北商行四字而大驚失色。
；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劉啓咳嗽一聲，極力掩飾心中的激盪。固北商行，那不就是衛家嗎？當年與甄家酒廠組成商業聯盟統一戰線的固北商行，同時也是甄卓的寶貝女兒甄露的夫家。劉啓之所以如此失態，在座的除了諸葛明外沒人知道原由。
適才諸葛明自己暗中分析時，同樣也把固北商行當做懷疑對象之一。正是想到了商行與甄家非同尋常的關係纔將其排除在外，要不是柳士元意有所指，他也不會提及。
；不過，真正讓諸葛明摒棄固北商行的原因還有更深層次的理由，那就是劉啓的身份。甄卓身爲光輝王朝後裔的守護大臣對於自己女兒夫家的選擇肯定會仔細甄別，稍有差池都可能危及到劉啓的生命。退一步說，就算他愛女心切不加辨識，劉啓的爺爺劉常還有其他幾位舊臣就會任由他胡來嗎？所以，假如衛家和現今的光輝皇室或者幽遠門有牽連的話，甄家酒廠是斷然不會和固北商行結成親家共同進退的。
好在劉啓足夠沉穩，沒有像高相那般當場惡語相向，要不然柳士元的壓力會更大。以劉啓和湯立的交情，加上這次登基大典毫無爭議第一功臣的地位，一旦劉啓發飆斥責，就算湯立也護不住柳士元。
；看到劉啓沒進一步動作，湯立遲疑片刻，方纔對柳士元說道:“柳軍師，據朕所知，固北商行這幾年生意
越做越大，王朝將近三分之一的糧食買賣都在其控制之下。要是它是內應，對於王朝來說，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啊。你可要慎言！”
湯立的話說得很婉轉，雖然沒有點明劉啓已經不高興了，但是暗地裏也給了柳士元一個警告，要是沒有充分的依據還是不要說下去了。
；柳士元瞥了眼劉啓，發現他的臉色還不是太難看，這才鬆了口氣，壯起膽子道:“皇上明鑑。固北商行之所以被列入懷疑對象，原因也有三個。第一，固北商行身爲王朝四大商行之一，擁有的財富和底蘊不容小覷。鎏金城分號更是幾乎壟斷了這次登基大典的糧食供應，湯勇和顏回看上它，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