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看明白此點,柳士元在說出第一個理由後便停頓下來,等着劉啓發難。可是,劉啓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依舊一番沉吟不語狀,似乎剛纔有異議的不是他一般。良好的心理素質和沉着冷靜的心態,令到上至湯立下至柳士元等人無不折服。無怪乎,能以小小年紀謀劃如此龐大的奪位大計,劉啓的成功並非偶然。
;“第二個原因,”柳士元接着道:“剛纔說到爲了供應這次大典的糧食消耗,固北商行全力以赴,每天都會派遣商隊從極北城本部往鎏金城運送一次糧食。每次護送的隊伍都會由一個領隊和十多位保鏢組成。想必這些情報,大家都應該清楚吧?”
;柳士元的問題雖然看似在問所有人,但是在場的無一不是人精,都將腦袋轉向劉啓,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以劉啓的精神力修爲,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判斷,就知道衆人在等他的回答。擡起頭,輕輕點動,道:“確實。我和諸葛兄等一衆兄弟入城前,曾碰到過固北商行的商隊。爲了安全起見,我用精神力探查過那支商隊,但並未發現可疑之處,纔會任由其抵達商行。現在想來,有可能是我疏忽了,假使那些護衛保鏢都是用祕術壓制修爲的,很有可能矇混過關。”
作爲精神探測的實際擁有者,劉啓深知它的優點和缺點。優點自不待言,能夠早一步預判危險,也能第一時間察覺目標的真實修爲。哪怕對方刻意收斂氣息,就像當初的爺爺劉常等人,也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但是,如果對方是使用了祕術暫時封印住修爲,那麼氣息也會被徹底封存在體內,只留下一部分惑敵。精神探測就沒法真實的反映對方的內力等級了。
;劉啓的表現再次出乎柳士元所料,沒想到這位湯立最信任的人不但沒有趁機發難,顛倒黑白,反而還會自責,實在匪夷所思。
;愣了一下後,柳士元纔在湯立鼓勵的眼神中繼續說下去:“連續五天的商隊進出,城衛軍記錄上都有記載。即便劉兄弟遇到的那次真的沒有黑衣武聖混在其中,也難保後面幾天不會存在。這就是我的第二個原因,固北商行有足夠的機會將黑衣武聖帶入鎏金城。”
“最
後一個理由,固北商行控制着這段時間的糧食供應。一些王公大臣包括皇城都會派遣內侍或管家前往洽談糧食業務,一旦談妥,商行會派人送至府上。這就提供了黑衣武聖堂而皇之地彙集到顏回或者湯勇府的良機。而且,王朝派遣的探子也會因此放鬆警惕,認爲兩個叛徒府上每天的糧食消耗維持在差不多水準,也就不會懷疑他們趁機轉移家眷,魚目混珠了。”
“確如柳軍師所言。”剛纔還對柳士元怒目相向的高相聽罷這番心思縝密的分析,態度大改,轉而支持道:“從探子回報的資料上看,湯勇和顏回府前幾日確實每天都有人往裏面送糧食,每次送糧食的人都在七八人左右,糧食數量也保持在平日的平均水準。所以,探子沒懷疑他們金蟬脫殼,以至於大軍抄家時根本沒有發現湯勇和顏回的親人。”
;“那爲何柳兄卻認爲固北商行嫌疑最輕呢?”這麼多人中還是諸葛明思慮最周詳,想到起初柳士元的判斷。按他剛纔的分析,種種跡象都表明固北商行的嫌疑最大。可是看到劉啓陰沉的能滴的出水的面孔他又不願讓他陷入其中,所以纔會藉助這個問題,希望柳士元給他點安慰。
柳士元又何嘗不瞭解諸葛明的苦心,看了眼劉啓,沉聲道:“之所以說固北商行的嫌疑最輕,關鍵就在於半年前的一場浩劫。想必,皇上也還記得吧?”
;不待湯立回答,諸葛明率先起身,道:“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正是因爲那場浩劫才更加坐實了固北商行的罪行。至於爲什麼,大家都不要追究了。當務之急,當儘快派人搜查固北商行分行,應該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劉賢弟,你認爲呢?”
諸葛明搶在湯立前開口的用意劉啓心知肚明,那是爲了不讓他回憶起那段痛苦的往事。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回想當初幽遠門入甄家集探查劉啓身份的事,背後難道真的沒有固北商行提供的情報嗎?再說那次襲擊,時間是不是算的也太準了?劉常和甄卓四人就是感覺到危險降臨,纔會選
擇遷址躲藏,可知道這決定的除了四人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包括他這個少主都是在回到村子的當晚才知道的。幽遠門又是從何處知道他們確定的行動時間呢?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去往固北商行探親的甄夫人王氏。王氏此去,其實並不知道酒廠要搬遷,純粹是甄卓爲了保證母女倆的安全安排的舉措。固北商行如果真是內奸,只要派人到酒廠假借生意之名暗中探查一番,再結合王氏的舉動,便不難發現一些酒廠欲搬遷的蛛絲馬跡。幽遠門接到密報,倉促之下只能派出兩名武神附帶六名武聖的陣容,因爲再下層的武者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從光輝王朝趕到地處鎏金王朝北疆的甄家集,唯有武聖以上級別的強者才能晝夜不停的飛臨地頭。這樣一來,也就是解釋了爲什麼幽遠門只有八人蔘與襲擊的原因了。
正所謂一通百通。劉啓心中僅存的有關甄家集遇襲的疑惑也解開了, ;只不過在他心中,寧可這疑惑一直存在,也不願意接受固北商行是幽遠門內應的殘酷事實。好在,甄卓他們不在這裏,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甄卓會不會發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