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電話?”這人笑了笑,伸手在紫若兮,從她褲兜裏掏出了她的手機,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然後把手機放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臉,“沒死的話明天給我打電話尋仇吧。”
笑起來還挺好看的,紫若兮閉上眼睛,她有點兒想睡覺。
她能感覺到這人站了起來,在她身邊停留了一會兒,接着就從她身上跨了過去,腳步聲漸漸消失。
四周安靜下來了,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紫若兮這一覺睡得很沉,夢也做了一堆,亂七八糟地不知道都是些什麼。
醒過來的時候睜不開眼睛,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灑得一屋子都是,她拉過被子矇住頭。
剛想翻個身趴着繼續睡的時候,突然覺得全身都在疼,痠疼讓她翻身的動作只做了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
接着就感覺到了頭疼,太陽穴跳着疼。
喝高了?紫若兮迷迷瞪瞪地想。
她喝酒很少醉,醉了第二天也很少頭疼,像這樣疼得一炸一炸地更是少見。
她閉着眼捂在被子裏躺着,幾分鐘之後慢慢清醒過來了,但昨天晚上的事還是有些混亂,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黑長直是個男人。
她扯掉了人家美麗的假髮。
髮網勒在腦袋上真像尼姑啊。
於是被踹了一腳。
不知道爲什麼她還要多嘴說一句胸平。
於是又被踢了一腳。接着就睡着了?
紫若兮掀開被子,適應了滿屋的陽光之後睜開眼睛,確定了這是自己的臥室。
後來發生的事她記不清了,她慢慢坐起來,看到牀頭櫃上放着一張紙,拿過來看了一眼。
你倒在在夜歌后門的通道里,是醉倒的還是被揍了,原因不明,我們把你扒光了檢查了一下,有青淤,但沒有傷口,也沒骨折,身材還很好,醒了給我們打電話。
落款是盛敏美。
紫若兮對着留言笑了笑,脅骨有點兒抽着疼,她掀開衣服看了看,一片青紫從左肋延續到肚子上,站起來背對着鏡子看了看,背上也是青的。
上大學之後她就沒再打過架,也沒被人揍過,這種被人揍得跟三年沒鍛鍊上來就跑了個五千米一樣的情況更是很久沒體驗過了。
更少見的是,紫若兮覺得自己居然並沒有特別生氣。
咬牙切齒地洗了個澡,感覺舒服了不少,打電話叫了小區裏的小店給她送一份皮蛋瘦肉粥過來之後,紫若兮打開音響,拿過手機坐到了沙發上。
電話本里有個新存進去的手機號,標記的姓名是,揍你的人。
紫若兮按了編輯,把名字改成了——假髮。
沒死的話明天給我打電話尋仇吧。
這句話在她腦子裏飄過,聲音囂張而性感。
紫若兮捏着手機一下下在手上轉着,這個電話要不要打?
如果這人真是個姑娘,她不見得還有興趣打這個電話,當然,被姑娘這麼揍一頓的可能性不大。
但現在這是個男人。
小店的老闆把粥
紫若兮慢吞吞地把粥和餃子都喫光了之後,拿起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假髮呼叫中……
響了好幾聲,那邊有人接了電話:“喂。”
紫若兮立刻聽出了這聲音,不得不說,這人的聲音不錯。
“知道我是誰麼。”紫若兮從咖啡機裏接了杯咖啡慢慢喝着,問了一句。
那邊的人語氣很冷淡:“骨頭斷沒?”
“沒。”紫若兮說。
“那就不需要尋仇了,繼續睡吧。”那邊的意思似乎是準備掛電話了。
紫若兮笑了笑,不急不慢地問:“你不化妝什麼樣?”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纔回答:“想看?”
“嗯。”“過來看吧。”
“骨頭沒斷不表示我沒受傷。”紫若兮慢慢把屋裏的窗簾都拉上了,陽光很好,但她不習慣讓房間裏鋪滿陽光,莫名地沒有安全感。
“我走不開,”那邊的聲音始終沒什麼變化,“要複習。”
紫若兮愣了愣,學生?
紫若兮沒有說話,她對學生沒什麼興趣,會聯想到自己班上那羣半大孩子。
“來不來?”那邊聲音突然有了變化,從平淡變回了普通地詢問。
這聲音在紫若兮心裏輕輕勾了勾,她坐到沙發上:“你哪個學校?”
那邊報了個校名:“分校區,北三環上。”
紫若兮愣了,這個學校她知道,一個很普通的大專,但她們的分校區卻相當有名……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什麼專業?”
“殯葬。”
紫若兮沒有去過那個北三環的分校區,在北三環上來回繞了好幾圈才找到了在一條岔路盡頭的分校區,面積不小,門臉卻並不顯眼,她在路口幾次看過來都沒注意到這個大門。
她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慢慢走到校門外的花壇沿兒上坐下了。
約的是四點,現在還差十分鐘。
今天是週六,學校裏的學生很少。
偶爾有一兩個走出來,都會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大概是因爲專業的特殊性,看到在這個只有殯葬專業的校區門口坐着的人會覺得奇怪。
紫若兮猶豫着是回車上坐着等還是繼續在這兒坐着,齁冷的。但最後她還是沒動,從口袋裏拿出支菸來點上了,已經四點了。
又坐了快十分鐘,煙抽完了,紫若兮把菸頭在地上按滅了彈進離她兩米多遠的垃圾箱裏,自己不是被人耍了吧?
正想拿出手機打個電話的時候,校門裏走出來一個人。
紫若兮看了一眼,這人穿着灰色的寬鬆運動褲和黑色羽絨服,腿挺長,頭上戴着個滑雪帽,帽子拉得很低,因爲離着還有一段距離,紫若兮看不清樣子,只能判斷皮膚挺白。
那人出了校門站下了,往她這邊看了一眼,慢慢走了過來。
紫若兮估計就是她了,站了起來。
這人走得有點懶洋洋的,紫若兮很有耐心地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等她。
走近之後,紫若兮看清了她的樣子,個頭跟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