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紫若兮收回思緒剛想解釋，另一個大媽突然對着另一臺推幣機也狠狠踹了一腳，又是“嘭”的一聲。
吐幣的槽裏掉出幾個幣，大媽飛快地給扒拉出來了，宮寒月有些喫驚地盯着：“踢？”
“……不是，”紫若兮有些無語，幾個大媽看起來是常客，很熟練地往機子上挨個踢着，“玩別的吧。”
“我要玩這個，”宮寒月來了興趣，往其中一個推幣機走了過去，“你告訴我怎麼玩，這個能賺錢。”
“玩那邊的，這個都被踢過了，不好推了。”紫若兮拉住她，趕在幾個大媽掃蕩之前站到了一臺機子前。
推幣機紫若兮很少玩，這東西要有耐心，還得看運氣，告訴宮寒月是怎麼推之後，她靠在機子上看着宮寒月一個個往裏扔幣。
“要我幫你踢麼？”紫若兮看到她扔了十來個幣了機子裏也沒有動靜，笑着問了一句。
“不用，”宮寒月搖搖頭，“這玩意兒也不是完全不能控制的啊……最多再來十個幣。”
沒等紫若兮再說話，宮寒月往投幣口裏一氣兒排着扔進去七八個幣，幣在機子裏稀里嘩啦一通蹦，幾秒鐘之後，在臺子最前端的一堆幣嘩地一下掉了下去，吐幣的槽裏丁丁當當一陣響。
“哈！”宮寒月喊了一聲，伸手把幣都抓了出來。
紫若兮湊過去跟着一塊兒數了數：“你投了多少個數沒數？”
“數着呢，”宮寒月嘖了一聲，“還沒回本兒……”
“那你回不了本兒了，”紫若兮笑了，指指機子裏面，“那塊兒都空了，沒百八十個扔進去推不出來了。”
“騙人玩意兒！”宮寒月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猛地回過身，差點兒跟紫若兮撞上，她讓了一下一個踉蹌撞在了推幣機上。
“怎麼？”紫若兮伸手拉了她一把。
“沒掉啊。”宮寒月嘖了一聲。
“廢話這能掉的都已經讓你推出來了，”紫若兮有點兒無奈，“假摔還挺像，嚇我一跳。”
“我去撞那個。”宮寒月原地轉了一圈，指了指最靠裏的一臺機子，大步走了過去，那臺位置隱蔽，大媽踢幣隊還沒來得及掃蕩。
“喂！”紫若兮趕緊追上去，宮寒月這個瘋勁兒上來了不定會幹什麼來。
沒等宮寒月走到機子旁邊，一個叼着煙的大叔走了過去，搶先一步站到了機子前。
“哎。”宮寒月嘆了口氣停下了步子。
大叔沒有投幣，而是對着機子猛地拍了一掌。
幣沒有掉出來，大叔又是一掌。
“喝大了。”宮寒月捂了捂鼻子。
紫若兮也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兒，拉了宮寒月轉身就走。
大叔估計是被兩掌都沒拍出幣來的現實激怒了，使出了一套連環八卦掌，機子被她拍得慘叫連連。
紫若兮和宮寒月還沒走出兩米遠，身後傳來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回頭一看，大叔把推幣機
“好多幣！”宮寒月一把抓住了紫若兮的手說了一句。
“走吧。”紫若兮想繼續往前走，她已經看到有不少人圍了過來，電玩城的工作人員也從遠處往這邊跑了。
“等。”宮寒月沒動，圍過來的人已經包圍了推幣機，都伸手往裏抓着。
“你……”紫若兮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宮寒月興致高漲地扭頭擠進了人堆裏。
工作人員已經近在咫尺，紫若兮看到宮寒月抓了一把幣放進了口袋裏，趕緊上去拉了她扭頭就往電玩城門口跑：“行了，快走。”
倆人一口氣跑出了電玩城，紫若兮一直帶着她跑進了旁邊的小街才停下了腳步。
“哄搶了……多少？”紫若兮喘着氣，找了下宮寒月的口袋。
“沒多少，”宮寒月笑笑，“沒好意思多抓，就把下回請你玩的幣抓出來了。”
“你還玩上癮了啊，”紫若兮笑了笑，伸手到宮寒月口袋裏掏了掏，“這些幣要我玩的話，能玩好幾天了，你的話大概一小時。”
宮寒月也掏了掏，笑了半天，突然放低聲音叫了她一聲：“紫若兮。”
“嗯？”紫若兮靠着旁邊的牆摸了根菸出來叼着。
“你跟我出來玩，開心麼？”宮寒月問。
“挺開心的，怎麼？”紫若兮看了她一眼。
“給我一塊錢鋼蹦，”宮寒月向她伸出手，“一起存吧。”
紫若兮看着宮寒月在黑暗中閃着亮光的眸子，猶豫了一下，在身上找到了兩塊錢，都放到了她手裏：“一次是你採訪大爺的，一次是你哄搶遊戲幣的。”
宮寒月笑笑，把錢放進了兜裏。
紫若兮低頭點菸，剛打着火機，宮寒月突然又說了一句：“咱倆在一起吧。”
紫若兮手抖了一下，火機掉在了地上。
跟我在一起吧。
紫若兮覺得自己腦子裏挺熱鬧，跟商場搞活動請的大媽鼓號隊似的，噼裏啪啦響個不停，節奏還有點兒跟不上。
這句話在她耳邊來來回回地盪漾着，從前繞到後，從後繞到前。
繞得她很長時間都沒說出話來，嘴上還叼着沒點的煙，就那麼盯着宮寒月看着。
宮寒月也沒再說話，沉默地跟她對視了一會兒之後，低下了頭，慢慢蹲了下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打火機，啪地一聲打着了。
小小的火光跳動着，照亮了宮寒月的臉，在她臉上投出忽明忽暗的陰影。
宮寒月這句話是心血來潮，一時興起，抽風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紫若兮不能確定。
但她能從宮寒月現在的表情上猜測出這話大概是宮寒月頭一回跟人說。
有些緊張，眼神裏帶着些躲閃的期待。
宮寒月蹲在她面前，低頭一下下按着打火機，單調的啪嗒聲不斷響起，火光也不斷地亮起，暗去。
紫若兮衝着宮寒月背後的樹影發了一會兒愣，也慢慢蹲了下去，按住了宮寒月正在玩打火機的手：“勞駕，點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