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不太願意，”宮寒月點了煙，在吐出的煙霧中眯縫了一下眼睛，“是因爲上回說的事麼？”
紫若兮沒出聲。
“我媽一直說我長得漂亮，”宮寒月笑了笑，“我小時候長得挺像小姑娘的，像我媽。”
紫若兮把做到一半的ppt保存了一下，看着宮寒月：“你現在也很漂亮。”
“是麼，”宮寒月帶帶嘴角，“我爸有個朋友，有時候會來我家玩，會陪我玩，跟我聊天兒，我挺喜歡跟她呆一塊兒的，覺得她比我爸對我好。”
紫若兮抽了口煙，這個故事大概會是什麼樣她感覺自己已經知道了。
“我爸從來不會帶我出門，所以我想跟她去看電影，她說行，但是有條件。”宮寒月叼着煙嘖了一聲，“我那會兒挺小的，但不傻，我被她嚇着了，我跑了，告訴我爸了，你猜我爸怎麼說？”
紫若兮彈彈菸灰：“是你的錯，誰讓你長得漂亮，是麼。”
宮寒月笑了起來：“差不多這個意思吧，那人後來跟我爸合夥做生意，經常來我家。”
“你爸挺神奇。”紫若兮說。
“有一天，”宮寒月突然湊到她耳邊笑着說，“她進了我屋……”
紫若兮看了她一眼，心裏抽了抽。
“不知道想幹嘛，我醒着呢，”宮寒月衝窗口豎了豎中指，“那是我第一次揍人，初一，挺爽的。”
“後來呢。”紫若兮握住她的手輕輕捏着。
“沒後來了，非要說的話就是後來我發現挺多人不懷好意，”宮寒月笑着說，眼神卻有些冷，“是我的問題麼，長了張好看的臉？”
紫若兮本來挺沉痛，聽了這話又有點兒想笑：“話不能這麼說。”
“你不也是麼。”
“我是見誰都一樣，跟你長沒長欠站起來的臉沒關係。”紫若兮很誠懇地看着她說。
宮寒月笑了半天，最後蹲在她了她椅子旁邊：“這話我愛聽。”
紫若兮也笑了，手指在她腦門兒上彈了彈：“其實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欠站起來不欠站起來地方上練了才知道。”
宮寒月趴在扶手上看着她：“一個政治老師說出這樣的話，真該給你錄個音。”
“大實話，你就是想得太多，還是那句話，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折騰自己，”紫若兮摸摸她的頭，“同學，我真要開始幹活了。”
“好，”宮寒月拖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我一直這麼盯着你幹活你會不自在麼？”
“不會，歡迎來盯。”紫若兮笑笑，拿起手邊的書翻了翻，找回之前的思路，繼續開工。
宮寒月一旦保持安靜，就會安靜得如同不存在一樣。
紫若兮在電腦前坐了兩個多小時，幾次都回過頭看宮寒月，以爲她走開了，或者休息着了。
但每次都能看到宮寒月亮晶晶的眸子。
紫若兮終於在三個小時之後把ppt做完了，這是第一次心理課要用的內
容，她用了比平時上課配合用的ppt多得多的精力，做完的時候有種皇上終於大赦天下的感覺。
“完事兒了？”宮寒月在她手心裏摳了摳。
“完了，下週上課先看看效果再改了，”紫若兮也在她手心裏摳了摳，“我發現你不出聲的時候真安靜啊。”
“你不出聲的時候還能很吵麼？”宮寒月笑笑，“打嗝放屁帶磨牙。”
“你能不能有點兒素質！”紫若兮嘖了一聲。
“紫小姐，”宮寒月把她的椅轉過去對着自己，“帶我出去玩吧。”
紫若兮看了看時間，六點，按說她平時這麼忙完一天基本不會再想着出門，盛敏美她們來約她也懶得動。
但看着宮寒月有些期待的眼神，再加上考慮到現在她正在跟宮寒月談戀愛，於是點了點頭：“玩什麼？”
“先喫飯，然後去電玩城，然後再去夜歌，”宮寒月想了想，“或者去蹦的，怎麼樣？”
“蹦的？”紫若兮愣了愣，她基本上大學畢業之後就改蹦的爲泡吧了，這麼有活力的項目她好幾年沒玩過了。
“去不去？不過你要蹦得跟扭秧歌似的咱們就還是去夜歌。”宮寒月笑笑。
“我還怕你扭秧歌呢。”紫若兮笑笑。
“不會，我就怕你看着我會把持不住。”宮寒月打了個響指。
“看着你欠站起來的臉麼？”紫若兮笑了笑。
這也許是宮寒月不願意被觸碰的一個點，但當倆個人都放鬆着，用明顯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時，效果就會不同。
不過紫若兮也只是試試，而且是在前面開玩笑時宮寒月沒什麼不爽的反應的基礎上，她覺得對自己學生都沒這麼上心過。
宮寒月笑了，站起來退了一步，用手指比了個框，從框裏看着她：“你也差不多，我看到你就覺得很開心。”
紫若兮笑了笑，迅速轉開了臉，轉身快步往臥室走過去：“我換衣服，出去喫飯。”
“嗯。”宮寒月躺倒在沙發上。
紫若兮進了臥室，打開衣櫃門衝着櫃子裏的衣服發了半天愣，然後才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同樣是玩笑，宮寒月這句無意的玩笑卻讓她的心情在一瞬間猛地往下跌了跌。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然後隨便抓了件襯衣換上，再拿了條休閒褲穿上。
走出臥室門的時候宮寒月正站在門外，看到她出來：“好出發。”
不知道爲什麼，她喜歡被宮寒月這樣寵着，也喜歡這樣貼近她，會開心下來。
就像跑了一萬米的人猛地倒在草地上時那種疲憊和舒暢同時包圍上來的感覺。
按照宮寒月的計劃，她倆先直奔粥城喫飯，宮寒月喜歡這家的鴿子粥，一個人幹掉了一盆粥，紫若兮看得有些喫驚。
“感覺你喫飯的時候沒這麼大的量啊，是之前都沒好意思放開喫麼？”她看看宮寒月面前的空粥盆，不光粥盆空了，跟粥一塊兒上來的小點心也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