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暮城穿着一件藏藍色長款毛呢大衣,黑色長褲,黑色皮靴,長身玉立在風雪中。
頭髮上,肩頭,落滿雪花,應該是站了許久。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璽暮城望着半月不見的小妻子,心裏翻涌着的濃濃思念達到最盛償。
她一身深藍色作訓服,腰間束着一條皮帶,將那抹小腰襯得愈加纖細。
褲子束在黑色長靴中,一雙長腿筆直纖細攖。
警帽下一張巴掌小美人臉紅彤彤的,嬌美中透着一股英氣。
數米之距,他停了腳步,雪花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遮住了眼底的灼灼晶亮。
天氣很冷,他脣角牽然而出的一縷笑卻很暖,朝她張開雙臂。
墨初鳶跑了過去,撞進他懷裏,踮起腳尖,雙臂抱住了他脖子。
他像找回了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收緊雙臂,將她提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
墨初鳶咯咯的笑着,像飛了起來,小小的身體旋轉在空中。
“暈了,放我下來。”墨初鳶笑出了眼淚。
璽暮城將她放落在地,雙手箍住她的腰,低頭,額頭碰到她的警帽。
一陣風吹來,吹走了警帽。
雪花落入眼中,化爲星霧,挽起的長髮,像瀑布一樣傾斜垂散,長髮隨風舞動,拂過他臉頰,纏住了他的衣領。
他附低頭顱,她微微擡頭。
脣脣相接,相纏不休。
寒風刺骨,雪花飄揚,纏綿炙熱的吻,卻像一把火在彼此身上燃燒不息。
直到軟在他懷裏,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才依戀不捨的鬆開。
“暮城,你怎麼會來?”
“想你。”他低低道。
墨初鳶甜甜一笑,從他懷裏擡起頭,俏皮地問道,“有多想?”
“又胡鬧了。”璽暮城拂掉她頭髮上的雪花,彎腰撿起地上的警帽,戴在她頭上,問道,“請假了嗎?”
“嗯。”
“多久?”
“你來的真是時候,我明天休息。”
“我還以爲今晚要一個人了。”
他拉住她的手,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我們去哪兒?”她問。
他轉身,“鳶兒,你以前在海城上班,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吧?”
她一雙眼睛像雪花一樣亮晶晶的,“嗯,很熟悉。”
“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嗯......你是怎麼過來的?”
“下了飛機之後,直接打車來的。”
“你喫飯了嗎?”她手指觸在他冰冷的臉上,問道。
“沒有。”
“穿過這條街,有家飯店不錯,我們先去喫飯。”
“好,聽你的。”說完,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來。”
她站在沒動。
曾經一模一樣的畫面與眼前的畫面不斷地重合,交替。
蕭瑾彥也曾這樣蹲在她身前,說了一個字“來。”
墨初鳶跳到他背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後脖頸,“暮城,我以爲再見你要一個月以後了。”
“傻丫頭,居然一個人偷偷走了。”他步伐沉厚,雪花覆蓋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我不喜歡被人送。”她抱緊了他的脖子,又道,“也不喜歡送人。”
“爲什麼?”
她脣觸在他冰冷的耳廓上,“怕送走的人再也不回來。”說完,又補充一句,“更不喜歡一個人默默離開。”
他拍了下她的屁股,“那你還一個人偷偷走掉?”
她在他脖子咬了一口,“報仇。”
“報仇?”他腳步一頓,“難道我有對你不告而別過?”
她沒有回答,眼中幾分黯然,在他耳邊低語,“暮城,我想你了。”
他將她往上提了下,繼續往前走,眉間漾起淺淺笑意,“有多想?”
“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什麼?”
“我知道有多想丫頭。”
“有多想?”
“有多愛就有多想。”
雪花落滿兩人身上,她眼中的水霧朦朧了他沉厚的背影,趴在他背上,眼睛酸酸的。
不知不覺走到一家飯店停下。
“是這家嗎?”璽暮城將她放落在地,拉住她的手,問。
“嗯。”
這是一家門面很小的飯店,在一條狹小的街道里,墨初鳶以前常來這裏喫飯。
老闆娘是一個很直爽又熱心的三十多歲的女人。
此時,正是喫飯時間,屋內不少人。
兩人走進去,知道他不喜嘈雜,墨初鳶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老闆娘走過來,一眼認出墨初鳶。
“小鳶,真是稀客啊!這是多久沒有來我這店裏了!”
墨初鳶笑,“是啊,很久沒來了,我回了月城。”
“原來是這樣啊。”老闆娘把菜單遞過來,自然忽略不了氣質穿着與這樣的小店格格不入的璽暮城,朝墨初鳶挑了下眉梢,“這位是......”
璽暮城謙謙有禮的朝老闆娘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墨初鳶臉頰緋紅,作介紹,“這是我的丈夫。”
老闆娘眉開眼笑:“哎呀呀,你都婚了,得!這頓你們想喫什麼,免單。”
“這怎麼好意思?”
“就這麼定了。”老闆娘豪氣的拍了下桌子。
墨初鳶不是拘謹之人,笑道,“那給我們上幾樣特色菜。”
“好嘞。”
“不要太辣。”墨初鳶提醒。
老闆娘朝墨初鳶眨了下眼睛,“什麼時候小辣椒變成溫柔小媳婦了。”
墨初鳶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闆娘離開後,璽暮城開口,“你以前經常來這裏?”
“嗯,別看飯店小,但是老字號,味道特兒地道。”
察覺飯店裏面沒有開暖氣,他將她一雙小手裹在掌心,搓了搓,“訓練辛苦嗎?”
她看着璽暮城,眼睛亮亮的,“攤上一個魔鬼教官,訓練能不辛苦嗎?”
“教官很兇?”他問。
墨初鳶將手從他掌心中抽離,撫上他的眉毛,鼻樑,薄脣,語氣夾着幽怨,“不及某人。”
“某人是誰?很兇?”
墨初鳶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特-別-兇。”
“你在說大學時的蕭老師?”他蹙眉。
墨初鳶望着他,“我們在背後都叫他蕭人魔。”
“蕭人魔......”他喃喃自語,眼神茫然。
這時,服務員上菜,兩人結束話題。
璽暮城給她盛了一碗湯,推到她面前,“先喝點湯,暖胃。”
甜湯入口,沁入味蕾,墨初鳶心裏甜滋滋的。
一頓飯,墨初鳶喫的滾瓜肚圓,璽暮城喫的並不多。
最後,和老闆娘道別,離開飯店。
兩人手牽着手,走在街道上,雪中漫步,好不浪漫。
路過一家服裝店,璽暮城拉着她走進去,給她挑了一件白色羽絨服穿上。
墨初鳶挑了一條白色圍巾,親自給他圍上。
兩人出了服裝店,一路無言。
“暮城,公司的情況怎麼樣?”她還是忍不住問。
他腳步頓住,轉身,眸深情濃的望着她,“鳶兒,父親願意幫助我。”
墨初鳶拿着警帽的那隻手微微收緊,又一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我沒接受。”璽暮城淡淡道。
墨初鳶驚愕,“沒接受?爲什麼?”
他擁她入懷,嗓音低沉,“鳶兒,以後不要再爲我下跪。”
墨初鳶掙開他,“你到底爲什麼不接受我爸的幫助?”
“我不需要我的妻子爲我做到這個地步,如果我靠一個女人才得以立足,這樣的一個我,連我自己都看不起。”
“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她神色黯然。
璽暮城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細細摩挲,“鳶兒,不是多餘,你那麼做,老公心疼。”
“夫妻之間就是應該互相扶持,你一個人承擔太多。”
“傻丫頭。”他低頭,吻上她的脣,“你是我最寶貝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