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菲說的字字句句,牽牽絆絆在她心頭縈繞。
不配,背叛,噁心,不要臉,髒......
如果她真的髒了,她還有什麼顏面面對璽暮城?
不如死了以求解脫,可是,此刻,她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償。
她像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獵物,撐着不多的力氣還在殊死掙扎。
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不會深陷痛苦的漩渦,死了,對璽暮城和蕭瑾彥都是解脫,大家一切安好攖。
她突然安靜下來,一雙盈着淚水的眼睛望着頭頂上的水泥頂,瞳孔開始一點一點聚焦,一點一點擴散。
長長的睫毛像蝶翼一般輕輕顫動,淚水像雨珠一般泛着晶亮,自眼角一顆一顆滾落。
她雙瞳失焦,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那些話,像死亡指令。
一死百了,萬事安然。
困......
累......
水泥頂在她眼睛裏不斷地放大縮小,一點點扭曲變形,一片光影裏形成一個圓點,越來越模糊。
她想睡覺,睡着了,就不要再醒過來。
真好。
璽暮城,蕭瑾彥,城城,都會從痛苦的漩渦中掙離。
她半闔着眼睛,像死去了一樣
“靠!大哥,這娘們這樣子好嚇人!”綠髮的男人對黑髮男人說。
“管她呢!能幹就行!”
黑髮男人看了一眼墨初鳶,不管不顧的去扯墨初鳶的裙子。
一陣急亂的腳步聲逼過來。
下一瞬,黑髮男人被跑過來的璽暮城一腳踹飛幾米遠,哀嚎一聲,滾在地上,爬不起來。
綠毛男人見狀,驚恐萬狀,還未反應過來,被嶽麓翰一隻大手拎住衣領,甩到牆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璽暮城雙眸充血,攥緊的雙拳顫抖着,恨不得擰斷這些畜生的脖子。
顧不得這些,他急忙蹲下身,目光觸到躺在地上的墨初鳶時,霎時紅了一雙眼睛。
他的丫頭,身上毛衫被撕的零碎,掛在肩頭,毛衫裏的粉色內衣一覽無餘,白皙的脖子,鎖骨,盡是於腫和青紫,裙子下一雙白皙的纖腿像百合花的枝莖一樣,堪堪折斷。
還好,她沒被侵犯。
璽暮城急忙脫了西裝外套,將墨初鳶孱弱發抖的身體裹住,抱進懷裏,又掏出一條手帕,將她流血的手腕綁住。
嗓音發顫,“鳶兒,沒事了,老公來了。”
墨初鳶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打着他,推着他,瘋了似的,大哭大喊:“滾開!放開我!不要碰我!”
嶽麓翰看過來一眼,又轉回去,雙眸冷厲如刀,一腳又一腳的踢在黑髮男人的身上,恨不得立馬殺了他。
蘇洵和幾個保鏢隨後跑進來,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個男人,以及被救了的墨初鳶,鬆了一口氣。
墨初鳶身體顫抖不止,像失了魂一樣,由一開始的大喊大叫,變爲低低的嚶泣,“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璽暮城收緊懷抱,將她顫抖小小身體不斷地裹緊,脣凌亂的落在她滿頭大汗的鬢角,“鳶兒,是老公,沒事了,你安全了,是老公的錯,都是老公的錯,沒有保護好你。”
此刻,他一顆心快要撕裂成瓣。
如果晚來一步,他的丫頭就差點被這幾個畜生糟蹋了,還好,她沒事,她依然冰清玉潔,是他完完整整的丫頭。
如果她被玷污,以她的性格一定活不下去。
墨初鳶像是沒有聽到璽暮城的話,顫抖着身體,流着眼淚,雙手不斷的推拒璽暮城。
“二爺,丫頭......怎麼樣......”嶽麓翰走過來,望着璽暮城懷裏的墨初鳶,憐惜不已,也問的隱晦。
“她沒事。”璽暮城用西裝把墨初鳶整個包嚴實,放在地上。
嶽麓翰鬆緩了一口氣。
如果來晚,後果不堪設想。
“這幾個人怎麼處理?”嶽麓翰轉眸,瞪着躺着地上三個男人,問道。
璽暮城沉步過去,撿起地上一把刀,走到黑髮男人身前,蹲下身子,目光狠戾的瞪着黑髮男人。
黑髮男人一張臉被血糊滿,蠕動着身體,沒看清人,就開始求饒,“大哥,饒了我!饒了我!我......啊!”
一道悽慘的叫聲,響徹震天。
璽暮城手中的刀直直插進男人的手背上,頓時,鮮血如注,像水龍頭一樣流了出來。
緊接着,璽暮城揚起還在不斷往下滴着鮮血的刀,朝男人另一隻手刺去。
黑髮男人驚恐的瞪着一雙眼睛,眼睛裏紅血絲像沁出了血,整張臉變成青紫色,爬了起來,跪在地上,腦袋不斷地磕着地面,“饒了我!饒了我!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蘇洵走上前,提醒,“先生,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嶽麓翰制止蘇洵,“讓他發泄吧,這只是輕的,剛纔沒一刀要了他的命已是厚待。”
蘇洵望着冷戾如魔的璽暮城,眼睛裏翻滾着的情緒繁複陳雜。
他跟在璽暮城身邊並不久,見識過璽暮城狠辣殘酷的手段。
夫人是先生不可觸碰的禁、忌。
這些人敢對夫人動手,純粹找死。
璽暮城俊冷的五官如寒冬臘月的天,凍了一層厚厚的冰,脣角勾着一縷魑魅如撒旦一般的笑,眉目安靜,一刀刺進黑髮男人的手背,嗓音緩而慢,卻愈加寒徹,“是誰指使的?”
黑髮男人疼的呲牙咧嘴,幾近昏過去,眼淚鼻涕混着血,猙獰可怖,張着嘴,顫抖着,吐出幾個模糊的字,“是......是一個女人......”
嶽麓翰問,“是誰?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璽暮城手中的刀在他手背上的傷口裏轉了下,動作緩慢,剜骨剔肉一般。
黑髮男人嚎叫不止,“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們只是電話聯繫......她付款......我們辦事......”
嶽麓翰看向璽暮城,“二爺,看來他真的不知道。”
璽暮城從口袋掏出一個錄音筆,點開一段音頻,擱在黑髮男人耳邊,“是這個聲音嗎?”
男人聽了數秒,連連點頭,“對對對......是她......”說完,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璽暮城,雙瞳緊縮,無比震驚,“你......你是......”
璽暮城猛地將刀抽出他手背,“說。”
黑髮男人搖了搖頭,顯然不想說,但觸到璽暮城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子,打了個冷戰,褲襠溼了一片,覺得自己真的死到臨頭了。
“你是......是璽氏總裁?”
“你只有一分鐘說清楚。”
璽暮城握住沾血的刀朝男人的眼球刺去。
黑髮男人急忙磕頭,“我說,我說......是那個女人讓我騎摩托車襲擊你......”
“繼續。”璽暮城手中的刀落在他脖子上。
黑髮男人簌簌發抖,害怕的脣齒打顫,“我和朋友們手裏有幾個賽場,平時靠賽摩托車賭錢盈利,有一天收到一封郵件,只要按照她說的去做,會給我們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而且還預付了三分之一,她的要求是讓我們撞你,我們玩車技的,這些都是小意思,撞你之後,她在關鍵時刻出來,救你,我們適度將她撞倒,任務完成。”
璽暮城握住刀柄的手不斷的收緊,根根骨節分明的手指發白呈青。
那次他遇襲,居然是喬菲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目的是爲了回到他身邊,找機會對他進行深度催眠。
那次催眠,她想要喚醒誰?
他目光一寒。
喬菲是想徹底喚醒蕭瑾彥,殺了他,治癒蕭瑾彥。
璽暮城吸了一口寒氣,走過去,將神情恍惚的墨初鳶打橫抱起。
嶽麓翰凝着璽暮城懷中瑟瑟發抖的墨初鳶,自責不已:“二爺,對不起,我該早點讓你提防喬菲,我向你隱瞞了一些事情。”
璽暮城一邊走一邊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