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沒想到事情會被羅蘭教授引領到人工智能方向，心裏委屈極了。
他的確不知道書法家是誰，又用勞倫斯家族的名譽起誓絕不泄露中間人的名字，等於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幅字的來源，也就無法證明這幅字不是人工智能設計的。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羅蘭教授卻並不就此滿足，繼續道：“你們再仔細看這幅字，表面上很有藝術感，很有震撼力，可如果仔細看上去，每個字都味如嚼蠟，經不起仔細的推敲。這就說明，人工智能根本不懂藝術也不懂情感，這種東西別說拿家族寶物去換了，我看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衆人都有點遲疑。
其實他們心裏是覺得這幅字很好的，反正能敲打到他們的心靈，令他們產生強烈的共鳴。
可是一聽說是人工智能設計的，大家心裏就產生了強烈的反感，儘管看這幅字的感覺依然強烈，反而有一種被騙去了真情的憤怒。
再加上羅蘭教授的一通慫恿，大家的怒火越燒越旺。
“沒錯，我看也就是那麼回事！”
“勞倫斯家族一向很重視名譽，沒想到現在淪落到用人工智能的假貨騙人的地步！”
“艾爾，你要道歉。”
“太不像話了，簡直就是收藏界的恥辱！”
“我要建議國際藝術鑑賞協會剝奪你的委員資格！”
“拿這種垃圾騙我們，無恥！”
羣情激憤。
其實這些人如何衝艾爾發泄怒火，跟李炫沒什麼關係。
可是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字是垃圾，李炫就忍不住了。
垃圾？
剛剛看着這幅字震驚流淚的是不是你們？
怎麼一轉身就說是垃圾了！
你們還有沒有一丁點審美上的堅持？
不行，我得給你們上一課，告訴你們什麼是真正的曠世之作！
“那個，我能說兩句嗎？”李炫舉起手來。
羅蘭教授認出李炫是剛剛提問的人，溫和的說道：“可以，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只是想幫艾爾先生做個證而已。”李炫道。
“作證？”衆人的目光都投向李炫。
羅蘭教授蹙起眉頭：“你要做什麼證？”
李炫淡淡一笑道：“我可以證明這幅字不是人工智能設計，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類書寫。”
羅蘭教授冷笑道：“哦，證據在哪裏？”
李炫指了指自己道：“就在這裏。其實這幅字，是我寫的。”
“你寫的？”
四周先是有那麼一秒鐘的絕對寂靜，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鬨堂大笑。
大家都笑的前仰後合，就連艾爾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難堪，他還以爲李炫是在開一個嘲諷的玩笑。
其實大部分人也都以爲李炫是開玩笑。
“哈哈，誰說華夏人沒有幽默感的。這裏就有一個幽默的華夏人，他居然說這幅字是他寫的，簡直太好笑了！”
“我的眼淚都笑出來了。剛剛那句話拿去參加吹牛大賽的話，應該可以拿個銅牌！”
“銅牌？我看拿金牌都沒問題，真的是吹破了天際！”
李炫聽着他們的嘲諷，淡淡的道：“我沒開玩笑，這幅字
的確是我寫的。”
笑聲漸漸停歇，大家疑惑的看着李炫，等看出他確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個個臉色變得十分古怪，看李炫的眼神也變得跟看傻子一樣。
你就是在開玩笑。
這幅字如果是人工智能設計出來的，大家還能接受。
大家卻絕對不能接受李炫是書寫者。
你一個嘴上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也配寫出這種字來？
你懂藝術嗎？
你懂書法嗎？
你懂愛情嗎？
你恐怕只會吹牛吧？
這種字假如真的是人類所寫，那個人應該是王羲之，應該是米芾，應該是張旭，至少也得是當代某個著名大家，而絕對不應該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羅蘭教授的臉色陰沉下來：“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但我不認爲你的話很幽默。我希望你能嚴肅一點！”
其實羅蘭教授也不確定這幅字的作者究竟是誰，但他絕對不認爲是會李炫，甚至也不認爲是當代人所寫，他覺得這幅字背後一定藏着勞倫斯家族的某種陰謀，所以纔出手破壞。
眼看艾爾就要成爲衆矢之的，勞倫斯家族的聲譽也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李炫冒出來一攪和，令得羅蘭教授非常不爽。
“這幅字，真的是我寫的。”李炫道，“我有證人。”
“哈哈哈，你給艾爾作證，現在又找人給你作證。要不要再找幾個證人給你的證人作證啊？”衆人大笑。
李炫掏出手機道：“你們應該認識蘇明銳吧。如果他給我作證的話，你們會不會相信呢？”
“蘇明銳？”衆人都是一驚。
只要是瞭解華夏書畫界的人，哪會有人不知道蘇明銳，那可是華夏國寶級的書法大家，也是當代在世的頂尖藝術鑑賞大師。
如果有人說剛剛那幅字是蘇明銳所寫，肯定有人相信，這就是蘇明銳的實力。
聽說李炫能找蘇明銳作證，大家都猶豫起來。
難道是真的？
羅蘭教授卻是嗤之以鼻：“你不會是想一個跟蘇大師長的很像的人來矇騙我們吧？華夏人最擅長詐騙了，這一點大家不要忘記。”
“對哦……”衆人恍然。
蘇明銳哪是那麼容易請動的，又怎麼可能輕易給人作證，在洋人的眼裏華夏人長的都差不多，就算李炫找一個七八分相似的人來冒充蘇明銳，大家也看不出來。
這麼看好，李炫肯定也是個騙子了！
羅蘭教授又道：“恰好我和蘇大師是社交好友，爲了揭穿這個騙子，我現在就和蘇大師視頻通話，請他當場揭穿！”
羅蘭教授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證明李炫是騙子，就能坐實艾爾欺騙大家這件事，就算日後再弄出什麼證據來，也足夠讓勞倫斯家族喝一壺的了。
聽說羅蘭教授居然能聯絡到蘇明銳，衆人不禁十分豔羨。
不愧是笨鍾大學的老師啊，連蘇明銳那種大師都可以隨時聯繫，我們什麼時候能混到他那個程度呢？
羅蘭教授申請了視頻通話之後，桀驁的看向李炫道：“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不要等被我拆穿之後再痛哭流涕！”
李炫攤攤手道：“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
“華夏有句話叫，不撞南牆不回頭，用來形容現在的你真的是太貼切了。”羅蘭教授搖頭道。
說話之間，視頻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