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和上次接吻問題的討論一樣，一旦和對方說明，就完全沒有一點心理障礙，就像是在探討一個今天是否吃了早飯一樣無聊平庸的問題。她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剛纔的哭聲而使得自己的神智不清晰或者清晰的異常。
“我知道。”胤熙答道，空氣安靜下來，似乎這場告白的意義僅僅是一個單純的傳達意義。
“我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她笑道，“荒謬。”
“荒謬是必然的。”他微微垂下眼睛。
相顧無言。
“不過。。。。。。”他緩緩開口，“並不是因爲這些。”
“嗯？”她有些茫然，沒有緣由的燃起一絲希望。
“。。。。。。你很像一個人，我也不確定對於那個人的情感究竟是單純的感激還是所謂好感。”他搖搖頭，“不過，最起碼我現在對於她更多的是愧疚。”
“她怎麼樣了？可以說？”
“小孩子時候的事情了，不談也罷”胤熙淡淡一笑，不過那笑容是一貫的公式化意味，有點敷衍的意思，“她麼？那時候就死了。”
她不想讓他這個並不美好的故事繼續下去，他似乎也完全喪失繼續下去的意思。他手裏的香菸剛纔並沒有捻滅，煙霧依舊依依嫋嫋地飄着。
“吶，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作爲陛下，感情上不可以這樣優柔寡斷吧。”
“我。。。。。。已經沒有勇氣去真正確認了。”他看着她認真的表情，“既想在你身邊，不管是玄素還是對你和她的相似的緣故，但是，我知道我應該離你遠遠的，只是抱歉。。。。。。還是沒有做到。”
“爲什麼？難道阿稻說你的話是真的嗎？還是說淨邪的追捕？”她的語氣一下子又急切激烈起來，“我一個人有什麼可怕的？！”
他忽然笑了。
“我還在這裏啊。”
她也發覺自己的情緒激動的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阿稻說的沒錯，玄素就只是一隻嗜血的怪物，我離不開你，但是我真的不能確定我會不會也傷害到你。”他注視着那雙灰色的眸子，“因爲你和她很像，是我最害怕會傷害到的人。”
“不負責任地講，只是單純地害怕深陷其中而受到更大的傷害？”
“對。現在我怎樣想的你也清楚了，所以。。。。。。”
沒有失望，也沒有其他特別強烈的情緒，像是一下子念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臺詞。
一個連自己沒有資格做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愛別人。
“爲什麼會這麼想呢？”官緋站起身，打開臥室的燈，燈管可以看出陳舊的意思，驟然打開時發出電流通過時“滋滋”的聲音，“作爲一國之主最重要的除了國家還有什麼嗎？如果你說的玄素可以救人的話，這到底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我爸爸去當兵的時候也完全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你們不是有人說過下輩子絕不要投在帝王之家？”胤熙看着她牀頭櫃上放着的一張小相片，男人和女人的臉上都是官緋五官的影子，特別是男人灰色的瞳孔，官緋有着同男人一模一樣的堅毅目光，“我恐怕是連一個下輩子的機會都不會有了，永遠就是這個國家的傀儡而已。”
大門適時的被人砸響，從急促的頻率來看就體現出對方明顯的不耐煩。不過這種噪聲倒是瞬間填補了兩人無法對答的尷尬。官緋對着大廳的方向喊了一句：“誰呀！”
大廳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左椋站在大門門口，對着貓眼向外面看去，樓道里的聲控燈早就壞掉了，黑漆漆的看不清外面人的相貌。
“開門，我是隔壁的！”不耐煩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左椋一下子拉開門，以女人和左椋的身高來看，左椋完全是在俯視對方，不過女人的氣勢洶洶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她叉起腰，身上的睡衣皺皺巴巴的。
“就你呀？別半夜跟你老婆打架，你聽聽哭的，還讓不讓睡覺了？！”女人瞪起眼睛，半夜別吵醒，眼袋顯得更加濃重，疲憊的眼神中充斥着血絲。
官緋臉一紅，趕忙跑到門口，對着女人鞠躬：“對不起大姐，我下次一定注意，打擾您休息了實在對不住。”
“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不行就離！現在的這幫小年輕也不都把眼睛擦亮了好好看看，一結婚就鬧得雞飛狗跳的，整得左鄰右舍都陪着你們，誰也別想過得安生！”女人怒氣不減，依舊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官緋只得配着一張笑臉，畢竟自己大哭在先，完全沒有考慮到老舊的房屋的隔音狀況。
女人見左椋完全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連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向着左椋胸口的位置點來點去，官緋趕忙把他們兩個隔開，笑着把左椋往屋裏推，避開女人的攻擊範圍。女人一把扯住官緋的胳膊。
“活該你個小丫頭捱打，你就這麼慣着他？這人什麼態度呀，別怪我沒警告你，這種男的早晚有一天能打死你！”
官緋哭笑不得，但是激動的女人的一連串教訓劈頭蓋臉的打下來，令她也插話不得，左椋輕輕俯下身，女人抓着官緋罵的盡興，也並沒有太注意兩個人的嘀嘀咕咕，顯然是由彼及己，順帶把自己家的愛人也罵了個狗血淋頭。空寂的樓道中一聲疊一聲的迴盪着女人的叫罵，很難說現在究竟是誰打擾左領右舍的休息。
左椋皺皺眉，低聲問官緋：“殺掉可以？”
官緋趕忙搖搖頭，左椋站起身，官緋感覺他明顯的失望。
女人還沒有清楚的感知到左椋的殺機頓顯，就被左椋一掌直接擊昏過去，左椋單手把女人的身體扛在肩上，層層疊疊喧鬧的樓道瞬間安靜下來。對面的防盜門輕響一聲開了，左椋過去把女人交給哆哆嗦嗦站在門邊的瘦小男人。官緋聽見男人顫抖着說了聲謝謝。
“左椋做事還是蠻可愛的。”官緋回過頭，看見胤熙笑容滿面的站在自己身後，一副看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