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拂剛邁進門,就見劉娘子迎上來,將她拽着就往後頭走,“你這丫頭這陣子又跑去哪兒了,先趕緊的,替我招呼後頭的客人”
桐拂一句誰啊沒出口,已被劉娘子塞進了雅室裏,案前一邊坐着繁姿,另一邊坐着的男子面生。
繁姿面上飛霞妍,雙眼迷離,分明是佳人醉顏酡。見桐拂入來,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這個姐姐,我識得”
對面坐着的那人忙起身將她扶着,皺着眉,“讓你少喝點”雖有些兇巴巴的,倒沒有不耐厭煩的意思。
桐拂聽這一聲姐姐,心早軟了,伸手將她扶着坐回案前,“郡主跑出來喝酒,不怕被捉回去”
繁姿對着她傻樂,“我爹回開封了,誰能管着我”
桐拂一愣,“郡主怎麼沒跟着回去王爺將你一人留在京師”
“我爹挖野菜去了他哪有功夫管我再說,”她笑嘻嘻湊到桐拂耳邊,“這裏,我還有頂要緊的事”
那男子替她斟了茶,“你醉了,就少說兩句。”
“恆哥哥,我沒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醉了”她笑嘻嘻接過茶盞,裏頭的茶湯潑了自己一身。
李恆忙將茶盞拿回去,想替她擦又覺着不合適,只得看向桐拂。
桐拂找人去做醒酒湯,順道取了帕子擰了水,替她收拾乾淨。
繁姿乖乖任由她擺佈,一直樂呵呵的瞅着桐拂,“姐姐待我真好”
桐拂手裏一慢,將剛送來的醒酒湯遞給她,“把這喝了,一會兒該腦袋痛了。”
繁姿搖頭,“我不喝,這般最好,不用去想着他他對我好與不好,我都高興”
李恆蹙着眉,“又胡說。”
“我沒有”繁姿瞥了他一眼,“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好像總站在河對岸無論怎樣想靠近他總是遠遠的。
哪怕他就在我面前,我沒法靠近他我真的如此討厭麼”她扯着桐拂的衣袖,眸光裏的笑意染了水光。
桐拂看了一眼李恆,他盯着她的面頰出神,彷彿根本沒聽見她方纔說了什麼。
桐拂心裏一嘆,“郡主”
繁姿卻猛地站起身,“我曉得了”她幾乎將桐拂手裏的醒酒湯碰翻了,“我本該直接問他,可願意娶我”
沒等桐拂醒過神,她已經衝出屋子去。李恆慢了慢,比桐拂先反應過來,拔腿就追了出去。
手裏的醒酒湯映着自己的身影,桐拂幾乎可以想見文德聽聞那一句之後的神情。
想着這宜安郡主,再有那之前的淺皆是求而不得各自癡絕,她一時想得怔怔入神。
“小拂”劉娘子一聲喚,令她回過神來,“方纔酒坊的夥計過來,說本該明日送來的十五壇酒今日就要送來。我這裏忙不開,你幫我去看看”
“好,這就去。”桐拂將手裏的醒酒湯放了。
“小拂,”劉娘子又喚住她,“你臉色不大好,這一陣究竟哪兒去了若不舒服,就別去了,回家歇着”
桐拂將她挽着,“我自個兒待着才臉色不好,一見着劉娘子,就渾身舒服”
桐拂趕到白酒坊時,已過了午時,不知哪家新釀的桂花酒開了壇,香味四溢,充盈在河面巷道間。
她熟門熟路摸去那間酒坊,門卻拴着,敲了半天裏頭沒動靜。左右問了一回,說是今日並無人在酒坊裏,她只得又去那門前候了一陣子。
眼瞅着天色不早,她只得返身往河道走去,還得回去和劉娘子說一聲,怕是那夥計搞錯了
悶頭想着事,與迎面過來的人幾乎撞了個滿懷,她忙打招呼致歉,那人卻已徑直往前走去。瞧着那背影,桐拂心裏一跳,好生眼熟。
正踮着腳張望,只覺手腕上一涼,緊跟着一瞬刺痛。她低頭去瞧,幾乎驚呼出聲。
那隻眼熟的小蛇盤在腕間,尖齒剛自她手腕的肌膚上移開,那上面兩個幾不可見的紅點,此刻已火燒火燎地痛起來。
她咬着牙疾步朝着那人的方向追去,看着不遠,連追了幾條街巷,二人之間始終不遠不近地隔着。
眼見他鑽入通往河道的一條窄巷,桐拂並未多想,也跟着轉進巷道內。
這條窄巷只容一人過,若遇着人,需側身才能通過。此時那人橫在當中,將前路堵得嚴嚴實實。
桐拂跑得氣喘,“你想做什麼”
盧潦渤抱着手臂,“是你一路在跟着我,反倒問我想做什麼。”
桐拂將自己的手腕伸至他面前,“它有沒有毒”
盧潦渤一擡手,那小蛇已哧溜一聲沿着他的手臂,一路鑽進他腰間的錦囊中。
“它咬你了”他漫不經心,“毒,總歸是有的,不過,沒這麼快讓你送命。”
“是她出了什麼事我能做什麼”
他聞言一愣,復又失笑,“你難道不該是先罵我或者求我威脅我”
桐拂撕下一截衣袖,將手腕處紮緊了一道,“罵你求你威脅你,管用麼不如直接問清楚你想幹嘛。”
他面上露出有趣的神情,“喲,以前沒看出來,倒是個硬脾氣的。”
“你不說,我走了。”她作勢就要離開。
“此毒的解藥,只有我有。你若指望去找大夫幫你解毒,恐怕沒人救得了你。你那個當太醫的爹,他也不成。”他很篤定道,“我剛纔說雖然這毒不會立刻要了你的命,但也就是多個兩三天的功夫。”
桐拂轉過身,“要麼,是胡元笙想救她父兄。要麼,是她自己也被捉去了。”
他總算收斂起漫不經心,“有我在,她不會被捉去。”眉眼間盡是篤定。
“若是要救她父兄,抱歉,這忙我幫不了,你是真找錯人了。”
“我還真沒找錯,”他依舊篤篤定定,“你若辦成這事,我不但替你解毒,還能把那一真一假兩個鮫人給你找出來。”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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