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區已經有些陳舊,平時進出的都是十來萬的普通車子。
猛地的來這麼一輛。
想不顯眼都不可能。
顧醒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安安靜靜的看着窗外。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可不知道爲什麼,又很理所當然一般。
車停了好一會兒。
她反映過來,去解安全帶。
手有點木,半天也沒解開。
陸隨然俯身過來,伸手,輕輕的解開了。
男人清雋的眉眼近在她眼前。
避無可避的。
映在她的眼眸裏。
下一刻。
顧醒像是被火燙到了一樣,飛快下車,爬上了六樓。
跑的太快,她有些氣急。
站在房間門口了纔想起來,沒帶鑰匙。
一轉身。
陸隨然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一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另一隻手高高擡起,準確無誤的從門框上的電錶箱子裏,翻出了她的備用鑰匙。
“給。”
男人把鑰匙遞給了她。
顧醒愣了一下。
打開門,進去,手還扶着門把。
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什麼好。
陸隨然就站在門前,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地方。
房子很小,也很簡陋。
說是一室一廳,其實是連着的,也就三十幾平。
還帶上了廚房和衛生間。
只有一個雙人沙發,一臺電視機,茶几上擺着一套陶瓷茶具,倒是很雅緻的樣子。
一隻橘貓從房間門裏跑了出來,繞着顧醒轉了一圈,然後擡起爪子踩了踩陸先生黑的發亮的手工皮鞋。
“六六。”
顧醒伸手去忽然就來了玩性的貓主子。
男人的手比她更快,把貓從地上拎了起來,抱在懷裏,輕輕揉着貓耳朵。
六六瞬間變得乖乖巧巧的蹭他的掌心。
陸隨然擡眸,墨眸裏光影流動,“不準備讓我進去嗎?”
“進來吧。”
顧醒往後退了半步。
陸隨然擦過她的肩膀,抱着六六走了進去。
顧醒深吸了一口氣。
涼意瞬間讓人清醒起來。
關上門。
這個人從來都沒能讓她有一點歸屬感的小屋子,好像忽然就充滿了陸隨然的身影。
她開了燈,轉過身。
陸隨然不知道時候,已經走到了窗前。
小小的屋子裏,連窗也很小,室內的光線基本都要靠燈光才照亮。
用的是飄窗,窗簾只能用來捲上去。
顧醒不太喜歡,基本不會去動它,所以不管是放下來還是捲上去,經常都會保持好幾天不會變化。
陸隨然把六六放在地上,正伸手把它捲上去,已經快收到頂了。
顧醒說:“小心點……”
幾乎是她的聲音都還沒落下。
窗簾杆子的一個螺絲就掉了下來。
顧醒一把抓住陸隨然的手,把人拉了過來,“這個不太好用了。”
她聲音有些低。
男人卻順勢擁住了她。
下顎輕輕摩挲着她的黑髮,“所以,你因爲這個纔好幾天都不開窗的?”
顧醒有些發懵。
她不知道。
她用盡全力也沒有忘記的人。
在日復一日的輾轉難眠之後,頻繁的往來於南北之間。
只能站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透過這樣小小的一個窗戶。
看着燈光下偶爾移動的人影,猜測着她新買的書看到了第幾頁,亦或者抱着貓發呆發了小半天。
咫尺天涯,不過如此。
顧醒被他抱得很緊。
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掙開的。
但是,他現在完全不想。
太過貪戀彼此的溫度。
灼熱的。
寸寸滾燙。
只那麼一瞬間,就讓掩飾了那麼久的冷漠平靜,都變得那樣可笑。
顧醒說:“陸隨然,你有病吧?”
陸隨然低低的笑了笑,“可能。”
“不好好的待在安城,跑來這種地方……”
顧醒聲音有些低啞。
不好好的當做那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陸太太已經死了,出現在她身邊。
是要怎樣呢?
她這個人所有的原則,一遇到陸隨然,就全部作廢了。
別說是什麼破血緣關係。
就算再不堪一百倍,也會抱住了就不放手。
陸隨然說:“要是你不在這裏,我這輩子都不會來。”
顧醒沉默了好幾秒。
忽然問道:“你餓了嗎?”
這個問題來的很突然。
陸隨然說:“還好。”
“我帶你出去喫飯吧。”
顧醒從他懷裏抽而出,儘可能保持着平靜的語氣說。
陸隨然說:“不想動。”
l市很少下雪,風也不算大,但這溼冷是讓人從骨子裏透着涼意的。
男人西裝革履的。
長身玉立,卻一點也不保暖。
從茶几的抽屜裏拿出空調遙控器打開了。
噪音大的感覺機子要炸。
出來的卻一直都是冷氣。
陸隨然從她手上把遙控器接過去試了試,“應該是製冷出了故障,沒事,別開了。”
冬天開空調很乾。
而且舊空調超級費電。
其實她一直都沒開過。
顧醒把遙控器放了回去,說:“去沙發上坐着吧,我看看廚房還有什麼能喫的。”
說完。
她走進了小廚房裏。
陸隨然寸步不離的跟了過來。
狹小的調理臺,基本就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陸隨然站在不遠處,看着顧醒忙碌着。
她打開了水龍頭,有嘩嘩的水聲轉來。
“我來吧。”
陸隨然走近,接過她手上的番茄放到水下衝洗着。
這種季節。
水是透骨的涼。
和她挨的這麼近,心裏卻是暖的。
洗完之後。
陸隨然直接拿刀放在案板上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