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仔上車前還不忘跟那些被齊歡給逼停的司機們鞠躬，人家看到小姑娘的家長有賠罪，想着誰家還沒有個火燒眉毛的急事咩，也就沒與他們計較了。
齊歡上車後，對着後上來的小胖仔說道，“小胖哥，以你最快的速度送我去第一醫院急診樓，快。”
“哦。”
小胖仔心裏雖然疑惑，但是嘴上卻馬上應下了。
然後他在路上找了合適的時機把這件事短信告知了沙岩，這一路上，齊歡的手機也是響個不停，可她完全沒心情看。
小胖仔都被這密集的短信鈴聲給弄的心煩意亂，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還能有什麼糟心的事情再發生在這小姑娘的身上。
透過後視鏡，小胖仔看到齊歡神情呆滯，還很憂傷，眼睛周圍一度泛紅。
看的小胖仔這心都跟着疼了起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着齊歡的表情，以及她要去的地方，小胖仔這心裏也能猜到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又發生了。
這不指望老天爺雪中送炭，但是這老天爺還做雪上加霜的事情，就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沙岩那邊接收到小胖仔的消息後，立即通知了顧羽梟。
顧羽梟聽說了後，連文案都來不及蓋，起身就往書房外衝去，沙岩立即電話讓人在門外備車，同時追了上去。
一路上，顧羽梟給齊歡打了兩次電話，齊歡都沒接。
他心下一沉，扭頭問着身後的沙岩，“人在哪兒？”
“第一醫院搶救室。”
“走。”
……
*
齊歡到達搶救室門外，除卻眼睛紅透了的齊偉明，還有在邊上哭得死去活來的柳老太太，以及坐在輪椅上，還試圖與醫護人員力爭的柳如茵。
“裏面躺着的人是我爸，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見他最後一面？”柳如茵尖聲質問着。
甚至說道情急之處，她還威脅上了，“你信不信，我可以投訴你們的？”
“柳小姐，我們是按照合法程序來的，裏面有全程監控，事後，你要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跟我們院方領導申請調監控，這是患者的意見，除了齊歡，誰也不見。”
一聽到最後八個字，柳老太太嗷的一聲叫，然後哭天搶地，捶胸頓足的，好像真的很失望又很心痛似的。
“去問問看，那個叫齊歡的，到哪兒了？”主治醫生叫着身邊的護士，他了解病情，病人所能堅持的時間不多。
如果那人還有很久都到不了的話，那估計這最後一面真的見不到了，他會進去建議他換個人來見最後一面的。
“我到了，我就是齊歡。”齊歡突然從拐角站出來。
剛纔還哭的很悲傷的柳老太太，聽到齊歡的聲音，頓時就停止了哭泣。
她那哭得紅透了眼睛，此時此刻，怨毒的看着齊歡，這個殺千刀的丫頭，她看着就恨。
她實在不懂，躺在裏面的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但是這人，最後一面竟然不是給她，而是給齊歡這個野丫頭。
她想不痛，也氣不過。
“齊歡，你居然真好意思出現。”柳老太太沖過來，作勢要打人。
她想過了，她寧願在這裏耗時間，拖時間，也絕對不讓這丫頭進去跟老頭子說太多的話，反正也是老頭子自己選擇的，他不讓她餘生好過，那麼，她讓他帶着遺憾離開，又未嘗不可。
只是，柳老太太還沒有靠近齊歡，旁邊的小胖仔直接擋在了齊歡的前面。
柳老太太看到又是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這心裏真的是氣不過，但是她人老體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齊偉明也不是，如茵又坐在輪椅上，幫不了忙。
“小胖哥，攔着她，我要進去見我外公了。”齊歡不卑不亢的說着，這是他外公的心願。
“他不是你的外公，你少往你自個臉上貼金。”柳老太太惡狠狠的說着。
齊歡這心裏又被紮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她叫了這麼多年外婆的女人，她真的想不到，她到底做了什麼，要讓她如此憎惡自己？
爲了阻止自己進搶救室，她真的是口不擇言到這個地步。
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啊。
“即便如此，那你也阻止不了我，除非是這裏的醫生跟護士告訴我，外公不想要見我。”齊歡鏗鏘有力的說道。
她沒管柳老太太如何發瘋，她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學生證，身份證還在辦理中，還沒有拿到。
她只有學生證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您好，我就是齊歡，這是我的學生證。”齊歡走到醫生的面前，將自己的學生證送過去讓他們檢查。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對着身後的護士說道，“帶她進去。”
齊歡被帶到裏面，柳常青躺在手術檯上，他的身上還着手術專用布，頭上還有搶救過的痕跡。
柳常青戴着氧氣罩，他閉着眼睛，似乎是在養神。
齊歡站在原地，看到柳常青這樣，她有點不敢上前。
此刻，她的腦海裏，浮現的是柳如絮躺在醫院的那一幕，她趕到的時候，她媽媽已經被宣佈搶救無效了。
躺在那兒的是一具無聲無息屍體。
她還記得，自己揭開遮掩她媽媽白布的那一瞬間，她手抖的，在場的好多護士都紅了眼睛。
“時間不多了，抓緊吧。”護士提醒她。
齊歡這才邁步走過去，看着柳常青腦門那兒，有個坑。
隨後，護士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外公，我來了，歡歡來了。”齊歡一張嘴，聲音都在發顫，喉嚨哽咽。
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柳常青聽到齊歡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給了齊歡一個指示，讓她替自己摘下氧氣面罩，隔着氧氣面罩，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