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青鼻孔處還有未清理乾淨卻已經凝固了的血塊。
齊歡看着柳常青這個樣子就難受。
眼下，她能記得的都是柳常青的好，她從小不受外婆喜歡，但是外公卻是很疼她的。
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她外公那時身體很幫，從幼兒園接她出來後，就把她抱到他的肩膀上，給她買小風車，她拿着小風車，她外公就小跑着，讓風車轉動起來。
她那個時候很開心，笑聲清脆，銀鈴般悅耳，她外公還說，有什麼煩惱，一聽他們家歡歡這樣笑，他就開心了。
其實類似這麼溫馨的記憶很多，齊歡想起來，再看到外公這樣，她就只覺得一陣鼻酸。
悲傷的情緒一旦上來，齊歡就抑制不住自己，眼淚撲哧撲哧的，大顆大顆往下掉。
“歡歡，別哭，外公喜歡你笑，你笑的樣子好看。”柳常青開口勸着。
他聲音不大，而且就說了這麼一段話，就氣喘到不行。
“外公。”齊歡捏着柳常青的手，她纔不管柳常青的手有沒有血漬，髒不髒，此時此刻，她就是覺得愧對他，“外公，對不起，歡歡之前那樣對您，真的是對不起。”
“傻丫頭，不用跟外公道歉，是外公老了，有心無力，沒護好你。”柳常青安慰她。
不想她自責，同時也說出了事實。
柳老太太比他年輕，小他十來歲，他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年代，大多數夫妻都是這樣結合的。
不管合適還是不合適，基本都是一輩子。
他縱使有喜歡過人，也不敢跟人表白的，他有妻子，有家庭，不能耽誤了人家姑娘的前程。
“不是，不是這樣的。”齊歡哭的更厲害了，她一直搖頭，嘴上也一直否認。
她心裏很亂，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要跟她外公說什麼，她想說，外公不要死，不要丟下歡歡一個人。
可她心裏清楚，連醫生都無可奈何的事情，她一個孩子能怎麼辦？
她只是不明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老天爺就以同樣的方式奪走她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她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要受到這樣殘忍的懲罰？
“歡歡，不哭，仔細聽外公……說話。”柳常青已經不能連續說太多字了。
齊歡也感覺到他的喫力，她伸手胡亂抹着眼淚，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的聽。
柳常青看着齊歡乖巧的模樣，欣慰的笑了下，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算是休息下，給自己力量。
“小時候，歡歡不是常問外公，外婆爲何不喜歡……媽媽跟你……嗎？”
“你甚至覺得媽媽不是外婆親生的，對不對？”
“……”
“其實，歡歡想的是對的，媽媽確實不是外婆的孩子，也不是外公的，可媽媽……是最讓外公……感到驕傲……的孩子。”
齊歡：“……”
齊歡忽然就想起，剛纔她外婆在外面朝她叫囂，“他不是你外公。”
所以，她外婆不是爲了阻止她進來見外公才口不擇言的，而是實在是憋屈了這麼多年，終於是忍無可忍，把這殘酷的事實真相給說出來了麼？
“歡歡，外公告訴你這件事，是希望……你不需要再顧忌……她們是你外婆跟小姨，認真算起來，她們不是你的親人，所以，你以後想怎麼過，不需要看她們臉色。”
她比較愛憎分明吧。
只是，這個意外到來的真相，給她的衝擊不小。
“另外，你想知道……你真正的……外婆……在……哪兒嗎？”
齊歡搖頭，她不想知道。
她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沒意義，她能找過去嗎？
既然她當初連她媽媽都不要了，她不過是她拋棄在外的外孫女，她難不成還能給認回去？
再說了，一個連她媽媽都要拋棄的外婆，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想念。
她不想去認，甚至連那個人是誰，她都不想知道。
柳常青能夠理解她的想法，既然她不想認，他也不會逼迫她的。
而後，柳常青又跟齊歡說了些事，不外乎就是他財產繼承的問題，他在生前都安排好了，齊歡跟柳如絮享有跟柳如茵他們一樣的繼承權。
這也是他爲什麼，非要在死前見齊歡。
告訴她這件事，就是不想她在他死後，被那個老太婆給逼得太狠了，那個老太婆的人品，他太瞭解了，所以，他壓根不奢望把老太婆給叫進來，叮囑她讓她對齊歡好點。
他在的時候，老太婆就不肯對齊歡太好，更別說他這人不在了。
關於繼承的問題，他早就跟律師溝通過了，並提早擬定了遺囑的，可是他擔心齊歡跟她母親一樣耿直。
認爲她們娘倆不是柳家的人，就會主動放棄他留給她們娘倆的財產。
在他看來，絮絮出生就在他們家養起來的，除了沒有生過絮絮之外，於他而言，絮絮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交代完這些問題，並且得到齊歡不會主動放棄財產的保證後，柳常青終於因爲太累了，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外公，外公……”
齊歡近乎崩潰的大叫。
聽到齊歡的叫喊，護士跑進來看了一眼，然後跑出去叫醫生了。
跟醫生一起進來的，還有顧羽梟。
他一進來，就看到雙膝跪地，哭的快昏厥的樣子。
身後緊跟着而來的就是柳家的人，因爲有沙岩跟小胖仔在中間橫加阻攔，這柳家的人想要越過顧羽梟，完全不可能。
“歡歡。”顧羽梟朝着齊歡，大步走去。
“小叔叔……”
齊歡扭頭剛叫了聲，可能是一時氣血上涌，也可能是打擊過度，她還沒有把顧羽梟的人給看清楚，眼前驀的一黑，她又暈倒在了顧羽梟的懷裏。
“歡歡。”
顧羽梟叫了聲，齊歡沒反應，他沒作他響，彎腰抱起齊歡，就往外走。
柳家人這時進來，本來還想對齊歡發難的柳老太太，看到齊歡被顧羽梟這個黑麪神煞給抱着出來，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
－－－－－－題外話－－－－－－
小可愛：川川，這歡歡一個月內都昏倒兩次了，你這還不是虐女主啊？
阿川尬笑：真沒虐，就是歡歡身體不好。
梟爺：你敢讓我媳婦兒身體不好？你想死？
阿川尬笑：你想自己的媳婦兒身體好，梟爺，難道你不該自己努力？
梟爺：說的是！下一目標，讓歡歡鍛鍊身體。
歡歡：這是想我死？！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