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掃了一眼書院的雜役婆子，冷笑道：“皇叔，你看這些人中，可有什麼美豔婦人？”
“王爺，書院裏的確沒有美豔婦人。”王闢道。
書院裏住的不是老師就是學生，王闢爲了有良好的讀書風氣，就是連年輕的丫環都沒用，只有老媽子或者長隨。
“有的。”睿王緩緩走到那幾個婆子面前，“此人或許是三十或四十年紀，生的美貌卻故意做婆子打扮。她能自由出入雅苑，頗得王皓信任。”
王闢和王慎之臉色一變，眸光皆落在塗媽媽身上。她到書院四年有餘年，她做事利落，頗得王家人好感。
王皓在三年前，讓塗媽媽進雅苑侍候，王皓的房間、書房也只有她能自由出入。
霍雲也看向塗嬤嬤，當日薛攀和鄧子通來時，就是塗媽媽在一旁伺候。
“你說的是這個媽媽？她看着有四五十歲年紀，哪裏美豔了？”太子冷笑。
塗媽媽不慌不忙，只低下了頭。
睿王走到塗媽媽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擡起來。
塗媽媽一驚，擡頭看睿王。
“太子，你看她的手如何？”
“白皙修長，鮮滑細嫩。”太子不由說。
“一個老媽媽，卻擁有這麼一雙纖手？”睿王的銳眸看着塗媽媽。
“回王爺，奴平時注意手上保養，王三公子平日也不讓奴做重活，所以纔有這麼一雙手。”塗媽媽道。
“一雙手的養護，不僅僅是不做重活，還需要用香膏塗抹，便是洗手也要用專制的皁香。她若是平時做粗活，不精心養活也不可能養得這麼一雙手。”太子道。
女子的東西，太子倒是很懂？
霍雲知道太子的東宮，只要是美豔的宮女，都被他收用過。
“塗氏，本王先說說你是如何殺人的？”睿王道。
“奴沒有殺人，請王爺明查。”塗媽媽忙道。
睿王卻不理她的分辯，緩緩繼續道：“既然你不願意隨認，那就先聽本王說說你是如何殺人的？”
“你的計劃應該是先殺鄧子通和薛攀。他們死的那晚，你先去了薛攀房裏，找到他的冰玉蟾，在上面抹上了五香粉。之後你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換上了明豔的女裝在飛魚湖等人。所以那晚有人在飛魚湖旁的假山上看到一個美豔的女子，那人就是你。”
“薛攀素來好色，又喝了酒，看到美人自然神暈顛倒。他摟着你親熱時，你趁他不備，一刀插進他的心口。然後拿出準備好的繩子，用一石頭壓在他胸口，將他綁好推到了湖底。他被推到湖底時，並沒有死透，所以嗆了很多水，加上流血過多最後死亡。”睿王道。
“可是王爺，我們發現薛攀屍首的時候，他是浮出湖面的。如果他被綁着石頭沉到湖底，又怎麼可能浮出湖面來。”王闢問。
“筷子，你打個結給老師看看。”睿王道。
霍雲看懂了，是活結！
“兇手打的是一個活結，綁住屍體時可以堪堪讓屍體沉到湖底。但是一具屍體在湖底泡久了，因自身的浮力最後還是會往上浮。在浮力的作用下，活結被拉扯解開，屍體才慢慢浮到湖面。所以筷子潛到湖底發現了繩子和石頭。”睿王說着深深看着塗氏。
塗氏臉色泛白，沒有說話。
“你殺了薛攀之後，在鄧子通的房間等他。你知道他恨薛攀奪走了冰玉蟾，一定要奪回來，他必定先去拿冰玉蟾。不出你所料，他回到房間時手裏拿了冰玉蟾，那時他已經中毒了，但是你不放心，你要確認他死亡。”
“他回到房間，沒想到有個美豔婦人等他。他對你一點不陌生，或許王皓在此之前就已經引薦了你。你在他的茶水裏也放了五香粉，哄他喝下。”
“難不成遺信也是塗氏哄鄧子通寫的？”太子立即道。
睿王：“遺信是塗氏模仿鄧子通的筆跡仿寫。”
太子：“塗氏怎麼會熟悉鄧子通的筆跡？”
睿王：“只要塗氏經常接觸鄧子通的字跡，久而久之就會仿寫。現在看來，他不僅會鄧子通的字跡，還會仿寫王闢的字跡。這些年王闢寫的不少文章，批閱學生卷面，皆出自她之手。”
“王爺，你有何證據說出此話？”這關係到王皓的名聲，王闢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眉頭緊皺。
睿王說完看了眼筷子，筷子立即呈上兩份卷面。
“這是這次南山書院招收學生的兩份試卷，老師看看有什麼不同？”睿王道。
王闢接過試卷，一份是於天的答卷，一份是範行的答卷，皆是王闢批閱的。
兩份試卷，字跡一模一樣，但是批閱水平就天差地別，於天的試卷批閱中肯獨到，點出她試卷中的優點和不足，範行的試卷卻批閱的空洞乾巴，毫無新意。
王闢臉上一熱，其實侄兒究竟是什麼水平，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本王昨日不過是在王皓書房中看到試卷，便隨意拿了兩份出來看的。一看，就發現了端倪。同樣的字跡，有的批閱言之無物，乾巴生硬。有的就真知灼見，一語中的。分明是有兩個人批閱，只是另一個人會擅長仿寫王闢字跡。”
霍雲聽了心裏冷笑，看來王闢根本就是個假學究，連學識都是假的。
睿王：“本王看了試卷後，便讓手下查問才知道。王皓早幾年的學問十分一般，卻在三年前突飛猛進，所寫文章還被不少大儒讚賞。老師，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爲何突然進步如此之大？”
“……”王闢臉色難看，並不接話。
“一個人的學識除了努力之外，還需要天分。王皓之所以突然學識進益，是因爲他身邊有一個學識淵博之人。此人會仿他的筆跡，爲他寫文章，甚至可以看他所有的書信。多年來，王皓跟鄧子通、薛攀書信來往極密，此人學會鄧子通、薛攀的字跡，一點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