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氏殺了鄧子通後,設的局很完美,她大概也想到老師你們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會以鄧子通殺人,同時畏罪自殺結案。”睿王繼續道。
“若他不殺王皓,應該能平安過關。”霍雲不由深深看着塗氏。
“可惜她最後一步就是殺王皓。”睿王道。
霍雲也想到了!
“而且王皓亦猜到她就是兇手了。”睿王道。
霍雲想到鄧子通死那日王皓的反應,當時她還覺得很可疑。
“既然塗氏能幫王皓批閱試卷,給他寫文章,他們之間應該非常親密。當他看到鄧子通的遺信,又聽到有學生說夜裏看到飛魚湖的女子時,應該就猜到兇手就是塗氏。”
塗氏聽到這裏,嘴角微微浮動。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塗氏最後其實是要殺他的。而且是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被她用銀針扎入了心口。”睿王道。
塗氏眸光變得清冷,竟沒有一絲慌張:“這一切都是王爺您的推斷而已。”
睿王:“並非本王的推斷,而是你早就泄漏你的身份?”
塗氏:“什麼身份?”
睿王:“你是長沙國人,你並不是普通農婦出生,而是出生書香世家,學識淵博。”
聽了這話,大家都看着睿王,奇怪他怎麼知道的?
睿王解釋:“昨日本王審問書院所有人,不管是誰,面對本王和太子的審問,都難免緊張。只有你,從容應對,不疾不徐,本王當下就注意你了。等本王再問你時,你自稱臨縣人,夫家姓蔡早亡。”
“本王心想臨縣離南山原不過數十里,於是連夜命人騎快馬趕去臨縣連夜查問。的確有蔡仁一家,蔡仁在五年前病亡,其妻不知所蹤。不過蔡家乃農戶之家,其妻塗氏是普通農婦,你若是蔡仁妻,又怎麼可能養得一雙嬌嫩的手?”
“本王還問得,蔡家五年前收留了一個美貌婦人,蔡仁死後那婦人不知所蹤。你分明就是頂着蔡仁妻的名字,進的南山書院。”
王闢和王慎之皆臉色難看,若兇手真的是塗氏,她四年前就進了書院,所以這場謀殺根本就是她多年精心佈局。
太子又問:“皇叔又如何知道他是長沙國人!”
睿王深深一笑:“昨日的晚膳,長沙國人愛喫魚,如川香魚片,魚肉丸子。川香魚片是將魚切成一片片,先油炸再用川椒烹飪,所以魚肉片又香又辣。而魚肉丸子,則是將魚肉剁成魚茸,加碎藕和薑末揉成魚丸蒸之。不是長沙國的廚子,做不出這個味兒,昨天的晚膳,是你準備的。”
這兩道菜霍雲昨天晚上可吃了不少,香香辣辣的很好喫。
她暗暗喫驚,睿王如此人觀察細緻入微。
“王爺,找到了!”
睿王的侍衛拿來一個包袱,展開包袱,竟是一些顏色豔麗的女裝。
“這是在雅苑後廚的庫房裏找到的,裏面有銀針,五香粉,還有易容粉。”
塗媽媽是負責王家的膳食,雅苑後廚庫房,只有她纔會進入。
“……”
塗媽媽微微一笑,亦不打算否認。她緩緩取下了假髮,一頭烏黑青絲垂落。
“王爺,請給我一盆水。”塗媽媽道。
睿王立即讓人給她端來水。
塗氏洗了臉,不一會兒一張豔麗絕美的臉出現在大家面前。
太子這等見慣了美人的,看到塗氏都神情一凜。
塗氏生的太美,美的豔,美的妖。她扮成老媽子,看着至少四十多接近五十,現在看頂多三十多。
“王爺厲害,那三個惡人的確是我殺的。”塗氏坦然的承認。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子瞻?”王闢怒道。
“王闢,你侄子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喪盡天良,死有餘辜。上天不能懲罰他們,只能我親自動手!”塗氏道。
“你住嘴,子瞻天性溫和善良,我不許你詆譭他。”王闢冷聲futhp.
“呵呵呵!他善良?王山長,你們王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虛僞。”塗氏冷笑。
睿王手微揚,示意王闢不要多說,他審問:“你是如何殺人的?”
塗氏的目光回到睿王身上,回道:“王爺推斷的不是已經差不多了嗎?”
四年前,塗氏進入南山書院。
她易容成老媽子,卻故意讓王皓髮現自己的真容。
王皓一看她的真容,果真立即淪陷。她跟王皓說,因自己生的豔麗,被強人盯上,她無奈之下才易容成老媽子。
王皓對她憐意漸起,加之她會讀書,會做文章,便讓她留在了身邊。白日她做老媽子照顧他的起居,晚上兩人焚香寫字,歡好纏綿。
聽到這裏,王闢和王慎之臉色難看。
王家講究門風,以清貴著稱,王皓另有妻兒,竟幹起這種事情,實在有辱門風。
當鄧子通和薛攀出現在書院時,塗氏就定下了殺人計。
那夜三人喝酒,都喝的極醉。
塗氏換成明豔女裝,故意在飛魚湖等薛攀。
薛攀看到她時,立即神魂顛倒。
她趁機殺了他,用早準備好的石頭壓在他胸前,再將他綁好推到湖裏。
殺完薛攀,她立即去薛攀房間,將冰玉蟾抹上五香粉。
隨後又去鄧子通房裏,她仿鄧子的筆跡寫了遺信。
鄧子通拿了冰玉蟾回房時,看到塗氏很驚訝。
塗氏自稱是王皓派來服侍他的,鄧子通心情大悅,被塗氏哄得喝下有毒的解酒茶。
塗氏又假意去拿冰玉蟾,說王皓惦記此物。鄧子通惱極,將冰玉蟾握緊在手裏,殊不知他越這樣毒性發作越快,最後死亡。
“你的局很完美。”霍雲不由說。
塗氏與霍雲對視,卻又道:“再完美,王皓還是懷疑我。不過沒關係,我本來就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