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尤父下葬的日子，天上下着零星小雨，很冷。
尤家在沒有親戚也沒什麼朋友，就幾個比較熟絡的鄰居過來送葬。
冷冷清清悽悽慘慘。
尤大壯跪在墓碑面前，目光死死地鎖着尤父的遺照。
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伸手過去撫上照片。
觸手一片冰涼。
趙小萌站在她身後撐着傘，不說話就這樣陪着她。
其他人圍在邊上也不知道說什麼。
葉玖立在最外面，她今兒穿了一身黑衣，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就像一根電線杆子，或者說……
更像一塊墓碑。
誰也不說話，只有小雨打在傘面的聲音。
淅淅瀝瀝。
突地，有人從不遠處衝過來。
一邊跑一邊喊：“尤大壯，你還我兒子！”
聽那聲兒，不用看，尤大壯就知道是孫母。
撕心裂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死了兒子。
今兒過來送葬的鄰居，出事的那天他們都在現場，所以都認識孫母。
是個不要命的潑婦。
惹不起只能躲，紛紛地往旁邊退了幾步讓出道。
“尤大壯，你瘋了吧？！”孫母沒有打傘，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還有頭髮也溼了，有些狼狽地黏在身上。
尤大壯沒有搭理她，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眼睛看着尤父的照片。
“尤大壯，有什麼你衝我來啊！欺負孫寧算什麼事兒？！”孫母還想往前衝，被趙小萌一把攔下，“罵街去菜市場，這兒不歡迎你！”
“罵什麼街！？”孫母理直氣壯地喧嚷一聲，“我是來講道理的。”
“我……”孫母一時語塞，但很快恢復戰鬥力，雙手叉腰吼回去，“什麼叫我害死了尤父？！車子又不是我開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趙小萌聽了真是氣得不行，見過沒臉沒皮的，但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
“你沒開車，但你推人了！”
“我是推人了，”孫母一副要不完的樣子，唾沫星子滿天飛，“但我推的不是尤父，他死了關我什麼事兒，是他自不量力逞英雄救人！”
這話實在太難聽！
救自己女兒是逞英雄？！是自不量力！！！
“你這個女人怎麼說話啊？”
“害死了人，不認錯就算了，還跑這兒瞎鬧！？”
“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
旁邊人都忍不住地幫着尤大壯打抱不平。
被人圍攻，孫寧還是一臉橫，“喫飽了撐的吧？！多管閒事！”
“唉，出門前在家喫屎了吧？嘴巴那麼臭！”有人站出來。
“怎麼？還想打我不成！”孫母湊臉過去。
“我還就打你了！”那人擡起手。
就這時，孫寧找了過來，“媽，趕快跟我回去！”
孫母反應賊快，一屁股坐到地上：“打人了！尤大壯，不管怎麼說，我都是長輩啊，你怎麼還叫人打我啊！”
孫寧跑近站在邊上，看了眼孫母，轉頭望向尤大壯，“尤大壯同學，你真的叫人打我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