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跟了您幾十年。”葉玖提醒她。
韓老夫人握緊竹椅的扶手，嗓音啞然：“小玖，我真不知道。”
“四年前她跟您說了什麼？”
韓老夫人頓了一下，“這個……我答應了那孩子，一輩子都不能說。”
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能說。
還聊什麼？
葉玖轉身要走，被韓老夫人叫住。
她停下來，但沒有回頭。
“小玖，我有東西給你，”韓老夫人從兜裏摸出一塊暗紅色的碎布，補充道，“應該是葉悠的東西，在老潘房裏找到的。”
聽到葉悠兩個字，葉玖緩緩回過身子，瞧向韓老夫人手裏的那塊暗紅。
瞬時記憶涌上心頭。
第一次見到唐少卿，他就那樣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角。
即便睡着了也不肯鬆手，她沒有辦法只能剪給他。
最後一次，他在她身後很近的地方倒下，手裏仍是攥住它。
滾燙黏稠的血水將它浸透……
趙小萌跟她說，衣角給了葉悠。
今兒終於再次見到。
葉悠知道這東西對唐少卿的重要性，以她的脾性就算是死也不會鬆手吧？
所以人真的死了？！
真相總是那麼殘酷。
葉玖接過衣角，緊緊地握在手裏，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小玖，”韓老夫人安慰她，“我知道你跟少卿的感情，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還有葉悠，死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幸福，她終於可以跟他團聚。”
葉玖心中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她小心地收好衣角。
葉玖看向她，“外祖母很着急嗎？”
“我年紀大了，”韓老夫人露出慈善可親的笑臉，“自然想抱曾外孫。”
“外祖母很喜歡孩子？”
“你們的孩子，我都喜歡。”韓老夫人說。
葉玖面不改色，“外祖母爲什麼終身不嫁？難道不想抱自己的孩子嗎？”
韓老夫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眸底的神色也跟着變得黯然。
“小凝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葉玖摸上自己的玉鐲子，“外祖母，您好生休息，我先回城裏。”
走到門口，她再次站住腳，“外祖母，您應該知道我要回來吧？”
語畢，擡腳出了房間。
韓老夫人瞧着她走遠，眼眸微微一眯，透出凌厲的黑光。
這丫頭……不好對付啊！
不過跟她鬥，還是嫩了些。
汽笛聲漸遠。
韓老夫人這才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牀邊拉過被子給潘嬸蓋上。
想起她們最後的說話。
“老夫人，我已經問過了，向芳母女都死了。”
“確定嗎？”
“小小姐沒必要騙我。”
“好，辛苦了。”
“老夫人……”潘嬸跪地上給韓老夫人嗑響頭，然後從牀頭櫃裏拿出農藥，一字一句道，“我們潘家再也不欠您什麼了。”
話音未落，仰頭吞下整瓶農藥。
人就在面前掙扎，韓老夫人沒有任何反應，看着看着還突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