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管是誰，申屠默，還是老八，和這丫頭靠的近，他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就算申屠默帶着顧非衣在島上住了好幾天，他也不過是不高興，但，從來沒有害怕過。
可是這次，這次好像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好像，他再不做點什麼，這丫頭真的會投入老七的懷中，再也不願意回來。
一切，源自於那枚戒指。
她從來沒有戴過任何戒指，卻戴上了老七的求婚戒。
他不是小氣，不是野蠻，更不是霸道，只是，有點慌……
顧非衣好像能感覺到他那一絲情緒的變化，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
不過，醫生正好從這個時候出來，所以，她也沒心思想這些了。
大家圍了過去，醫生有點戰戰兢兢地道：“戰老爺這是第二次中風，情況有點嚴重。”
第二次！
爲什麼這裏的人都不知道？
戰亦辰點點頭，無奈道：“爺爺曾經中風一次，只是那次情況比較輕微，他沒放在心上。”
“再加上那時候……”他看了戰九梟一眼，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那會小叔脾氣有點怪異，誰都不願意見，爺爺也不見，也就沒來得及說了。”
不僅僅是戰九梟，戰七焰和戰慕白也都知道，他說的是哪段時間。
就是戰九梟和顧雯雯在一起，假裝遠離所有人的那段時間。
戰九梟沒說話，只是冷冷看着醫生。
醫生被這麼多雙冷冰冰的眼眸看着額，難免有些喫力。
他道：“這次中風，身體機能有點退化，尤其是腿……”
“你是說，他以後……行動會不便？”龍婉兒心頭一頓震撼。
他可是戰家老爺子，在東方國際，勢力滔天！
他一直讓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形象是那樣的高大，那麼強悍。
可現在，行動不便……
醫生也不想給大家說噩耗，但，病人身份這麼重要，他的情況，他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現階段來說，只是行動不便，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說重點！”戰景陽急道。
醫生嚇了一跳，慌忙道：“最……最壞的情況下，意識……意識也開始癡呆……”
所有人，心頭一陣揪緊，難道，連老頭子這麼硬朗的人，也會得……癡呆症？
怎麼可以？他是戰家的掌權人！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四點，戰家老爺子還是沒有醒過來。
醫生在照顧着，其他人也不能進去。
呼延馳讓人在周圍的病房裏收拾出幾間房，其實每次過來，基本上都是這樣安排。
龍婉兒和顧非衣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裏，戰九梟和戰七焰他們不知道在聊什麼。
進門的時候，非衣還是忍不住往外頭看了好幾眼，有點擔心太子爺會不會和他們處不來。
他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按照之前的情況來看，他好像見誰都不願意說話。
今天，已經算是說話比較多的一天了。
顧非衣的心思這才被拉了回來，對上龍婉兒的目光，一下子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幾天之前，她纔跟龍婉兒保證過，會離開太子爺。
幾天之後的現在，她卻和太子爺住在一起了。
千言萬語，最終，只換成了一句：“婉姨，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龍婉兒臉色有點慘淡，不知道是因爲老爺子的事情，還是爲了戰九梟。
“我答應過……”
“那現在呢？如果現在我讓你離開阿九，你能做到嗎？”
“夫人……”呼延馳喚了聲。
龍婉兒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呼延馳只好回到一邊，看着兩人，不說話。
顧非衣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無由來的，心頭一陣堵，堵得很不好受。
龍婉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一角，安靜看着她。
顧非衣掌心捏的緊緊的，下脣被她咬了一遍又一遍，疼，卻不知道最疼的地方在哪裏。
“他……只是還沒有想起來以前的事情，現在……喜歡跟着我……”
她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因爲放不下，也因爲現在的他總給人一種沒有需要她的感覺，所以，她放任他和自己在一起。
這樣的放任，何嘗不是也在放任自己？
“那麼，如果他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呢？你還願意跟他在一起嗎？”龍婉兒又問道。
顧非衣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許多，這個問題其實她不會沒想過，只是每次想到心裏就不好受。
所以，每次她都告訴自己，他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呢。
既然都沒有恢復，爲什麼要去想不存在的事情。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
只是現在被龍婉兒血淋淋地將傷心撕開，讓她再一次面對，忽然間，竟然有點面對不來。
那些決心，那些狠心，在戰九梟這幾天的廝磨之下，漸漸，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非衣才深吸一口氣，輕聲說：“我不會再害他，婉姨，請你放心，我……”
“可我很怕看到兒子再一次陷入絕望中。”龍婉兒別過臉，看着呼延馳。
呼延馳安慰道：“夫人，孩子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我知道。”所以其實龍婉兒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想要兒子的安全，也想要兒子快樂，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也想要一家人和樂融融。
難道，兩者就不能都要嗎？
外頭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很快，房門被推開了。
顧非衣早已經將眼角差點不小心溢出的淚收拾好，看着他：“怎麼樣？”
“還得要在醫院待一段時間，具體情況，得要等他醒過來看清楚才知道。”
他走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聲音柔和：“不用擔心，他一向硬朗，不會有事。”
顧非衣總覺得他的話有點怪異，一向？
可是，想起來龍婉兒還在這裏，這些問題就被自己給丟下了。她小聲說：“婉姨在這裏，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