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兒子跟自己大聲招呼，還得別人來提醒。
不過，看到兒子現在這模樣，就算還是有點心酸，龍婉兒也放心了。
跟在顧非衣的身邊，也許，喫的不是最好的，就連穿的也不是什麼名牌，但，看得出他過得很開朗。
他願意穿白色的衣服了，純白的休閒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冷冽，多了幾分溫和。
雖然，這樣的溫和只是表象，只有在顧非衣面前纔會呈現。
但至少，他也有這麼溫和的一面，就夠了。
戰九梟這才側頭看着她，目光分明有點複雜。
最後，他淡淡喚了聲：“媽。”
那一刻，龍婉兒感動得差點連眼淚都要滑下來。
剛纔她看到了什麼？她分明，看到了兒子的心。
“嗯。”龍婉兒點點頭，忍着熱淚，深吸一口氣，很多一直解不開的心結，忽然之間就像是徹底解開了一樣。
他快樂，這就夠了。
“你爸……不管你還記不記得他，他終究是你爸爸，四海集團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
龍婉兒的話，戰九梟是明白的，顧非衣也明白。
但，在戰九梟表態之前，他看向了顧非衣。
龍婉兒吐了一口氣，心情卻莫名輕鬆了不少。
兒子大了，有兒子自己的世界，但至少，他還知道心疼自己這個當媽的，還知道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就夠了。
她只是沒想到，自己那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兒子，竟然也會有這麼不安的時候。
對着顧非衣的時候，是真的在不安，尤其是剛纔非衣和老七在一起時。
知兒莫若母，兒子擔心這丫頭被老七搶走了。
龍婉兒現在不敢說什麼，顧非衣心裏怎麼想，她也不敢確定。
雖然能確定，非衣愛着她的兒子，可是，老七和非衣在一起的時候，氣氛是真的很融洽。
對一個女人來說，有時候，愛情真不是考慮婚姻唯一的衡量。
當那份愛太沉重的時候，或許，她寧願選擇另一種輕鬆的生活。
非衣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非衣沒有注意到龍婉兒的木管，只是看着戰九梟，點點頭。
戰九梟道：“那好，明天我跟他們去參加發佈會。”
又看着顧非衣，好看的薄脣微動了下，想說什麼，卻有點猶豫。
“想讓我陪你去？”這段時間的太子爺，真的很像個離不了她的孩子。
就連龍婉兒這個正牌媽媽，都從來沒見過兒子這麼依賴人的一面。
兒子從小就很獨立，也很要強，孩子喜歡的東西，他都不喜歡，孩子對媽媽的依賴，他也不會。
可現在，他依賴顧非衣。
非衣其實還是有點不自在，下意識看了龍婉兒一眼。
不見她有什麼異議，她猶豫了下，才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
……
很簡單的新聞發佈會，太子爺出現的時間，不過只有短短的幾分鐘。
他們的背後，是整個東方國際最有影響力的各大媒體。
發佈會現場不給拍照，因爲太子爺從來不喜歡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各種封面上。
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這麼多雙耳朵聽着他的話，只要太子爺露面，不管有沒有照片，謠言都要不攻自破了。
不過，這個嚴肅的會場上，竟然有了不和諧的聲音。
“之前有傳聞，說太子爺在執行祕密任務的時候受了傷，現在，記憶出現了錯亂……也就是說，大家傳言太子爺失憶，不知道這件事情太子爺要怎麼解釋？”
戰九梟的目光送了過去，下頭一陣愕然。
太子爺失憶？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可信度有多高？
戰九梟沒說話，站在他身後的秦琛一臉嚴肅：“我相信在座的都是專業人士，太子爺是不是有問題，大家有目共睹。”
“我們不阻止大家揭露真相的目標，但如果有人胡編亂造散播謠言，我們也絕對不會放任。”
下頭，頓時安靜了下來，這麼明顯的威脅，誰還能聽不出來？
但，一陣安靜之後，那把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皇朝集團今年年初的時候推行了三大項目，太子爺親口說過，下一步的發展，就是將這三個項目推進到北陵。”
“太子爺，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記得，你當初決定第一個發展的項目是什麼？”
“哇……”下頭，再一次轟然了起來，這不是要當場驗證太子爺是不是失憶的事情嗎？
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
坐在下頭人羣裏的顧非衣也忍不住回頭，往角落的方向望去。
但因爲會場的燈光全都在主席臺上，下頭一片昏暗的，基本上也看不清楚每個人的臉。
但是那個人，不慌不忙，有條不紊，面對太子爺和戰家的人，竟然都能做到沉穩鎮定到這地步！
她敬他是個漢子，只是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一直針對太子爺。
行業人士想要挖第一手新聞，這一點誰都知道，一般人是不敢在太子爺和戰家的人面前亂說話。
但，不排除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急得想要揚名立萬的新人。
秦琛正要說什麼，那人又道：“秦先生，我們現在要問的，是太子爺。”
秦琛臉色微沉，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戰景陽有點擔心，阿九失憶是事實，他自己半年前定的計劃，沒有人事先提醒他，一個失憶的人怎麼可能想的起來？
但如果這個問題阿九不回答，那麼，阿九失憶的傳言，只會被傳得更加紛紛揚揚。
到底，是誰將阿九失憶的事情傳出去？這事不是一直保密嗎？
戰九梟的目光送了過去，淡淡看了眼角落裏那道陌生的身影，視線便收了回來。
“我做事，從來不喜歡分先後順序，我相信，我也沒有說過第一必須要發展哪個項目。”
太子爺的聲音淡漠清冷，低沉磁性到足以讓耳朵瞬間懷孕的地步。別說下頭的女記者們聽得如此如醉，就是男人們，也忍不住被這把聲音給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