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連城冥的聲音，嬤嬤瞬間心裏就十分害怕，額頭上忍不住冒出冷汗。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會這個時候過來。尤其是連城冥剛剛說話的語氣令她膽戰心驚的，着實是彷彿裏面都和着冰渣子似的。
“老奴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城冥冷笑一聲。
“原來嬤嬤心中還是有朕這個皇上的。”
“老奴不敢。”
嬤嬤這會兒不知道該如何答話最好。所以她只伏在地上乾巴巴說了一句之後，什麼也不做。
看上去她好像是十分卑微，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雖然是懼怕，但到底還是心有不甘。
她是皇上的奶嬤嬤，皇上是他從小到大看着長大的。好歹也算是皇上的半個娘。
雖她不敢託大，但是這麼多年來，連城冥對她的客氣卻讓她產生了錯覺。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嬤嬤刻意忽略了這一道奴僕關係。竟愚蠢又天真的認爲她和皇上是有情分的，甚至還是真的拿起了喬，給自己臉上貼金。
難道，他們這麼多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入宮的寵妃嗎？難道在這皇宮中自己還沒有這麼點話語權嗎？
嬤嬤徹底的忽視了自己是個奴婢的身份，僅僅只是想着情分。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連朕都沒有過問的事情你居然管上了！如若不然朕把這權利交與嬤嬤來，讓嬤嬤來管？”
連城冥近一步逼近她，從行爲上給她一種壓力。
柳如煙把小十五拉到自己身後，她不去勸連城冥，也沒有煽風點火。這已是她最大的仁慈。
“皇上，老奴不敢！”
嬤嬤似乎是鐵了心的，她說過來說過去都只有這一句話。
嬤嬤哪怕是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做的沒有任何錯。似乎連自己都已經騙過去了。
在他看來，惠芳儀不知輕重時時勾引着皇上，就是一個狐媚子的做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十五公主年紀還小，若是常常和她廝混在一起，把她這種狐媚子的做派學了去，那如何得了？
十五公主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若是公子做派沒有學會，反倒是一股子的狐媚子樣。這要是走出去豈不是讓大家笑掉了大牙？
紫宸宮裏面的這位惠芳儀她管不住，但她是十五公主的嬤嬤，要是十五公主學壞了去，那纔是她的失職。
其實她心中更擔心的就是怕十五公主太過親近惠芳儀，從而失去了她的位置。
雖說她是皇上小的時候的奶孃，但到底如今皇上大了，不如十五公主好掌控。
十五公主又深得皇上的喜愛，她還需依附這一份喜愛。
“嬤嬤，朕怎麼不知道嬤嬤何時不會說話了，只有這一句嗎？”
連城冥看着她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覺得心煩。
所以看向她的眼神也就更加寒冷。
嬤嬤被他的語氣嚇到了，又是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道：
;“皇上小的時候就一直是老奴服侍着，老奴一直盡心盡力爲，唯恐會有不周到，會因一時疏忽而怠慢皇上。今時，老奴也承蒙皇上信任，被調來照顧十五公主。老奴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只是老奴嘴笨，不會學那些哄人開心的玩意兒話。”
柳如煙心中嘆了一口氣，果真是到哪都不安生，她在在一旁乾站着呢，還想把髒水潑到她身上來。
連城冥抑制不住自己心中洶涌的怒火。嬤嬤這還是當他是小時候嗎？還在糊弄他！
以前不知，以爲嬤嬤是爲自己，好想保住自己一條新命，纔會讓自己當個紈絝皇子，不要肖想不屬於他的位置。
在他還分辨不清好賴的年紀，嬤嬤曾經就不止一次的暗示過他。
但是從一個皇子自幼開始就說這一番話，未免太過蹊蹺。
況且，她曾經刻意帶自己去玩鬧，甚至還教導自己與宮女廝混，若不是他明事理得早，何來今日的連城冥？
長大之後，連城冥曾經派自己的勢力去調查過這個嬤嬤，果然讓他發現了許多蛛絲馬跡。
根據這些蛛絲馬跡，他大概可以判斷出這個嬤嬤十有捌九就是秦康安的人。
但到底是看着自己長大的人，雖有壞心，但沒有要了自己的命去。更何況，自從他繼位之後，嬤嬤就沒有不安分過。
連城冥看似冷酷無情，其實他的心中自有一份柔軟。既然嬤嬤雖有錯，但無害他性命的意思，他也就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還她一些養恩。畢竟小的時候是喝她的奶長大的。
但是，有些人你縱然對她再寬容，她永遠都不會有滿足的一天。
甚至這一份寬容成了她肆無忌憚的藉口。
他給了嬤嬤一切自然也會收了一切。
柳如煙雖然看似對這邊毫不關心，其實處處留意連城冥細微的情緒變化。
尤其是當連城冥微微眯了下眼睛時，她便清楚了，今日這個嬤嬤是再也鬧騰不起來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嬤嬤，在這宮裏這麼多年你也辛苦了。如今你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朕心疼嬤嬤，在宮外正給貓貓安置了一個小院子，嬤嬤你就出宮休養吧。也是時候享福了。”
連城冥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就一副不欲再多說的樣子，轉過來拉住了柳如煙的手在不斷的把玩。
嬤嬤着急得汗如雨下，這和她預想的結果完全不一樣，皇上明明是敬重她的，現如今爲何會逐她出宮？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她現在是一心一意爲了十五公主，明明什麼錯也沒有爲何會是這樣？
嬤嬤心中百轉千回，又怎麼會甘心就這樣出宮。
她剛想要求饒，心裏想着沒準她服服軟，賣賣可憐，皇上就不會讓她出宮了！
但是等她剛一擡起頭準備開口求饒時，恰好對上了柳如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嬤嬤一眼就看出了她眼神裏的那片冷意……
那眼神雖然是帶着些許的笑意，但是一片冷然，看她彷彿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嬤嬤嚇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一些求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