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十五稚嫩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濃郁的悲傷情緒，柳如煙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十五乖。”
原以爲十五這個時候知曉自己的身世不是什麼好事情，可如今看來，倒是無所謂了。
左右早晚都是會知道的，十五到底是養在宮裏的女子，即便是被保護的再好，這後宮的是是非非，多少也都是懂得一些的。興許前幾日的鬧脾氣只是這消息太過突然，畢竟十五年紀還小，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有的，這般諄諄教導，也總歸是聽的進去的。
如今有銘玉陪着十五，柳如煙倒也放心些。
晚膳很快便呈了上來，紅兒從外面走進來，“娘娘，陛下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御書房那邊有些事情，讓我們先用膳。”
“想來又是京城中男嬰頻頻死亡的事情，如今陛下將此事全權交於秦小王爺處理，朝中諸多大臣，竟無一人有主意。若是不說還好，偏還淨出些餿主意，陛下近來，可氣着呢。”
紅兒從身後宮女的手中接過盤子來擺到桌子上，一盤一盤的膳食放上來，十五倒是有些胃口了，同銘玉一起，只訕訕地瞧了柳如煙一眼，便悶不做聲地低頭吃了起來，時不時地擡起頭來同銘玉笑笑。
“嗯……”柳如煙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的，這個事情她也很煩惱，還是得想想辦法纔是。
深夜，紅兒將柳如煙的頭髮散開來，又將頭上的朱釵盡數卸了下來，連城冥還坐在案桌前，沒有要侍奉的意思。柳如煙便給了紅兒一個眼色，讓紅兒退了下去。
已經是亥時了，窗外月色皎潔，漫天的星辰。柳如煙關窗子的時候瞧了瞧，一陣冷風吹進來，將柳如煙的髮絲吹了起來。
柳如煙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腰身立時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怎的最近如此消瘦了……”連城冥的聲音從肩膀處悶悶地傳來，帶着些沉鬱的嘆息聲。
“你先睡，寡人再看一會兒。”說着，連城冥便牽上了柳如煙的手，帶着柳如煙往牀榻那邊走，按着柳如煙的肩膀將柳如煙按下來，輕盈地在柳如煙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似是安慰。
轉身方要走，連城冥的衣襬卻被柳如煙攥住，柳如煙兩根手指攥着連城冥的衣襬，擡頭巴巴地看着連城冥，頗有些委屈地道：“陛下，明日再看可好？”
連城冥心中一片柔軟，柳如煙從未有過此時這般撒嬌的一面，更未有過這般柔軟的時候，便擡起手，在柳如煙的頭頂揉了揉，聲音入水一般，“好。”
然而男嬰之事一直在連城冥的腦海揮之不去，此案一天沒有進展，連城冥便一日不能安心，即便是躺在牀上，也依舊是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躺在身邊的柳如煙自然是感覺得到的，窗外的月光灑進來，柳如煙略微嘆了口氣，一雙柔弱無骨的手便搭上了連城冥的胸膛。
柳如煙翻身而上，腳在牀邊掃過，牀邊的
帷幔便撒了下來。連城冥起先是驚訝了一番，愣怔着，反應過來之後便主動迴應着，嘴角牽着一抹滿足的笑意。
次日，柳如煙醒來之時只覺得自己全身痠痛，果然還是不能對連城冥太過主動，這連城冥簡直就像是一隻永遠喂不飽的狼一般，如飢似渴。若是柳如煙什麼都不做還好，連城冥心裏有事情，倒也不見得會碰她。
紅兒進來的時候，便見到柳如煙坐在梳妝鏡前，身上穿着一件薄衫，肩膀上滑落了少許，露出了細細密密的吻痕，紅兒便不由紅了臉，低頭輕咳了一聲。
幫着柳如煙將衣服拉了起來，紅兒侍候柳如煙穿衣，便將今日聽到的消息說與柳如煙聽，“娘娘，聽聞秦小王爺調查男嬰一事已經有眉頭了，今兒個陛下一早便起來去了御書房，此時正在御書房裏聊着呢。”
“找到了？”柳如煙不由驚訝了一番，這麼快？
雖然柳如煙對秦嘉言的辦事能力並沒有什麼質疑，但柳夢蝶做事也未必是漏洞百出，不可能這麼快便有結果。
“人在哪裏，是何身份，你可知道？”
紅兒將柳如煙的頭髮挽成一個髮髻，插上最後一根髮釵，皺着眉想了想道：“聽御書房外面的宮人說，瞧着像是個逃犯，衣衫襤褸的，現下應該已經在大牢裏了。陛下那邊正在與秦小王爺商議事情，許是商議完了，便要去牢裏審查犯人了。”
“陛下是要親自去查？”
“許是的，此事鬧得這般大，天子腳下竟出現這等荒謬之事，陛下將此事看的很重，娘娘您也是知道的。”
聽言，柳如煙的眉頭已經緊緊地蹙在了一起，果然還是同前世一樣，是個逃犯來頂罪。
這逃犯若是不來還不好辦，饒是柳如煙再怎麼知道柳夢蝶的底細，也是抓不到什麼錯處的，但既然這逃犯送到了宮裏來，若要嚴刑拷打問上幾番，必定是會問出些什麼來的。
這樣一來倒是好辦了不少，柳如煙雖沒有證據，但也總算是有跡可循了。只要這逃犯能開口，即便是從逃犯的嘴裏套出一點消息來都是可以的。
“走，陪本宮去見陛下。”
“娘娘，那逃犯可是個亡命之徒，且牢裏那般不乾淨，您還是……”紅兒連忙急急地跟上去，一邊小跑着一邊勸道。
卻被柳如煙轉頭看過來的眼神嚇了一跳，立馬閉上了嘴，乖乖地跟在柳如煙的身後。
“此事關係重大，你且跟着便好。”柳如煙的話帶着些不容置喙的語氣，主僕二人腳步匆匆地朝着御書房而去。
而親王府，秦康安擔心秦嘉言惹禍上身，便也開始着手調查此事，殊不知查着查着，卻查到了柳夢蝶的身上。
秦康安自然不知道柳夢蝶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爲了秦王府的一切。自己琢磨了半天沒有琢磨出來，比火急火燎地去了柳夢蝶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