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棲碧山 >第八十四章 上元佳節祀天官
    初一訪友,初二探親,初三不出戶,初四迎竈君,初五財神降,初六備春耕,初七安民日,初八號順星,初九天公生,初十又地生,十一祭紫姑,十二搭燈棚,十三人開燈,十四燈正明,十五行月半,元宵佳節慶。

    熱熱鬧鬧的年節即將過去,月半的元宵節便成了最後的狂歡,附近的許多村民天不亮便備好喫食,扶老攜幼,往縣城涌去,這是一年裏難得的入城無稅,宵行不禁的日子。

    燕六一夥人也已約好,來相請玄清同往,但玄清卻只能婉拒,因爲這日,對於道人而言,也是一個特殊之日。

    元宵節又稱上元節、天官節,是三官大帝之天官誕辰,這一天,各地道觀都要祭拜天官,爲其賀生。

    三官者,堯舜禹,掌管着人間禍福刑罰,生死輪迴,陰陽救度之事,天官賜福,又稱他爲賜福天尊,上元之日,大的道觀,多要要作黃篆齋、三元齋等道場,奉祀天官,以祈福消災,道觀也要入廟奉香,不敢怠慢。

    玄清的三清觀既不是三官奉廟,更無法組織道場,只能在平旦時分,設案遙祭,略略表示。

    奉祀天官僅是次要,主要是前日鴟梟來報,說商都在十五這日,要舉行盛大的天官道場,那張長陵親至主祭,寧王與靜安公主陪祭,奉祀天官,求福消災,玄清對這大名鼎鼎的張長陵早已神往良久,如今有了機會,玄清也不想錯過,另外也想再仔細觀察下靜安公主與那寧王,看看他們,到底有何異常。

    道場在正旦舉行,未及巳時,玄清便出現在商都城內,從外城安天門到內城豐田門,近十丈寬的南北大街,此時張燈結綵,遠處更有燈山正在搭建,左右商鋪皆都大開,人們摩肩擦踵,往來不絕,這還是白日,如果到了夜裏,怕是會更爲擁擠。

    街道旁各種賣喫食、玩具、花燈、禮品的攤販,排成兩條長龍,一直往前延伸至奉天門前的東西大街上,與那邊的貨攤連成了一片,路中間還有耍把式、演雜技、變戲法的江湖藝人,被圍的裏外幾層,談話聲、吵嚷聲,笑聲、哭聲、渾厚的男聲,軟糯的女生,清脆的孩童聲夾雜在一起,讓人深陷在這烈火烹油的熱鬧之中。

    狐狸看的目不暇接,自打出生,便只在牛山附近出沒,哪裏見過如此新鮮的場景,若不是被玄清束縛在了肩頭,早就跑的不見蹤跡。

    玄清也不着急,興致勃勃的隨着人流,逛了起來,遇到新奇的玩意,也不吝出錢購下,若不是有乾坤袖容物,身上早就滿滿當當。

    剛剛逛到奉天門前,就聽得人羣中有人高聲喊叫:“快去看,寧王爺和公主往燕山去了”

    一石激出,萬層浪起,人羣頓時擁擠着往西而去,就算不想去湊熱鬧的人,也被裹夾着,往哪出興去。

    “快走快走,看看公主長啥樣子”

    “我要去看寧王,沾沾貴氣”

    “後邊的別擠,有人摔倒了”

    “哪個王八犢子踹我呢”

    “我孩子呢我孩子呢”

    人潮涌動,哭喊聲吵鬧聲不絕於耳,有兵丁手舉木棒前來維持,但卻越維持越混亂,好似一窩馬蜂,“翁嗡嗡”的在亂飛亂撞。

    玄清皺起了眉頭,快速穿行在人潮之中,不時扶起跌倒的百姓,又將那些走丟哭叫的孩童放回到其父母身邊,實在找不到父母的,便先帶出人羣,放到安全地方,自有城內衙役前來接手。

    待玄清在人羣中,來回兩趟,人潮終於平靜了一些,持棍的兵丁也能控制住了局面,方纔舒了口氣。

    “啊呀好好可怕”狐狸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這時,也忍不住與玄清一樣,鬆了口氣。

    “那你還怪我,不讓你到處亂跑嗎?”

    內城九門,寧王一行看來是從西門而出,那裏距燕山最近,更能避開人羣,玄清也不再耽擱,快速往前,追趕寧王等人。

    祭天于山,是千萬年前便已有的規矩,山頂離天最近,就算天子封禪,也要東至泰山。

    玄清怕引起百姓驚慌,不敢太過急行,到了燕山腳下時,寧王等人卻已上山,山腳下已有兵丁把手,禁止百姓上山,但圍觀的百姓卻沒有散去,興致勃勃的談論着剛纔寧王一行的風采。

    “我跟你們說,剛纔我可是看到靜安公主了,長得真是真是像仙女下凡一樣,哎呀也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當駙馬?”

    “便宜誰也不會便宜你,就你長得就能嚇壞公主,再說剛纔公主坐在轎裏,你從哪看啊你?”

    “我說看到就看到了,還有,你說誰醜呢?”

    “說你。”

    “你再說一遍試試”

    “”

    “張兄,弟觀那寧王殿下,器宇軒昂,威儀不凡,一代賢王之相,劉子墨所邀之事,弟想要應下。”

    “賢弟,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爲兄的脾性,我還是想明年會試之後再說。”

    “張兄經綸滿腹,上一科也僅是時運不濟,再考一科也好,但弟尚有自知之明,卻無中試的可能,只能答應劉子墨,做個無品無級的幕僚。”

    “賢弟切不可妄自菲薄,能青史留名的幕僚不知凡幾,而以幕僚平步青雲,直入朝堂的也有甚多,爲兄明年若僥倖中試,自會在京城靜候賢弟到來。”

    “平步青雲,弟不敢想,但若能輔佐寧王,留名青史,弟當也死而無憾。”

    “賢弟,那日爲兄未曾細聽,那張子墨是給誰招募幕僚?”

    “寧王世子殿下”

    “”

    “徐老闆,剛纔看見那老道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仙風道骨,真是活神仙啊。”

    “那還有錯,清微道長是剛纔張真人的得意弟子,有他幫你,還怕以後不能財運亨通。”

    “哈哈,那還要請陳老闆多多美言”

    “好說,好說,不過您那件羊脂玉球”

    “嗯罷了,給他就是”

    “哈哈,徐老闆果然痛快,您的事,就包在我老陳身上了”

    “”

    玄清側耳細聽周圍人的議論,搖了搖頭,尋了個人少的地方,施了隱身,邁步往山上走去,把手山口的兵丁沒有一點反應。

    前些日子來此時,山道上還有各式攤販,今日已是不見一人,只有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兵丁守衛,少了山腳下的喧囂,頓時清淨下來,空餘鳥鳴啾啾。

    上到山頂,守衛更加嚴密,偌大的城隍廟被圍的水泄不通,廟前停放着數十官轎,應是隨行陪祭的寧王治下官員。

    玄清閃身進了廟門,一眼便看到了在古樹環繞的廣場中,那座由漢白石砌成的天壇,祭臺長寬五丈,距地面也有近五丈,四面皆是階梯,以石欄分割四方,祭臺四角,各有丈高的石柱,柱上均都刻着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的圖像,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正順着階梯,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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