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只有你是袁將軍的忠臣,我就不是?孫策是袁將軍指定的繼續者,你我都是親眼所見,我這麼做有什麼錯,怎麼就成了必除之而後快的人。說白了,還不是因爲楊彪做了司徒,你以朝廷大臣自居,看不起我們這些跟着孫策的人。
閻象思索片刻,笑了。“原來將軍趕來宛城是爲了護送袁耀啊。將軍對袁耀的愛護着實令人欽佩,袁將軍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
孫策嘆了一口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僥倖做得還不錯,他不罵我就行了,不敢奢求太多。只是委屈閻君了,辛苦一年,南陽剛剛走上正軌,不僅不能嘉獎你,還要你讓賢。”
閻象輕笑一聲:“將軍言重了。袁耀是我故主之子,我讓賢於他乃是應有之義。只不過他還年幼,南陽的事務又與他郡不同,我着實有些擔心。”
孫策與郭嘉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閻象的話中怨氣很重,不過不是針對他,也不是針對袁耀,以閻象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這是朝廷的計策,他所有的怨氣都衝着楊權。他隻字不提楊弘,這本身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是嗎?”
“將軍應該知道這一年從南陽調走了多少物資。南陽雖然富庶,可是黃巾之亂纔過去幾年,去年又大戰一場,府庫皆空。將軍今年所用的物資幾乎都是賒欠的,周將軍這次出征的軍械也是欠的,根據今年的上計,南陽五年以內的賦稅都已經用完了,這南陽太守其實很不好做,我也想歇歇了。”
孫策大笑。他挽着閻象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府君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不過你還不能休息。袁耀年幼,沒有你這樣的老臣扶持寸步難行。太守不能做,郡丞卻非你莫屬。閻君,你別急着推辭,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夫人的意思。她正忙着準備祭祀,不能親自來,委託我向你致意,請你無論如何幫幫袁耀。”
閻象笑道:“多謝將軍信任。不過,我的確也有些累,想休息幾天。自從送袁將軍入土之後,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拜祭他了,趁着這次週年祭,我想趕過去看一看。”
孫策心知肚明,欣然允諾。
——
閻象作爲東道主兼袁氏故吏,熱情接待了袁耀,席間免不了追溯一下昔日時光,感慨一下袁術的英年早逝,又暢談了一番這一年來的變化,搞得楊弘窘迫不堪。閻象對楊弘很冷漠,從頭至尾沒正眼看他,連楊弘主動敬酒也不受。
張勳也在座。他聽孫策說了楊弘等人的來意,也非常不滿。他不像閻象這麼直接,但笑得也很勉強,有非常明顯的敷衍之意。不久前,龐德公從襄陽趕來爲龐統提親,他已經答應了,等於綁在了孫策這條船上,對朝廷來搶奪南陽自然沒什麼好感。
楊弘迫不得已,只得拿出詔書,公事公辦。在朝廷的詔書面前,閻象倒也配合,接了詔書,當場交出了南陽太守的印信,約張勳一起去汝陽祭拜袁術。張勳心領神會,一口答應。
楊弘更加尷尬,只能裝糊塗。原本楊修讓他拉攏閻象、張勳,允諾請朝廷任命他們爲江夏、南郡太守,現在詔書遲遲未至,他也搞不清朝廷的意思,不敢亂說,只能看着閻象、張勳與他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