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情難眠 >第79章 鐲子
    我知道,溫逸如是看到了我和五少的那段視頻,傷了心。她是想把強強帶到加拿大去的,但現在,我給強強找了個乾爹,如果溫逸如真的是莫子謙的親生母親,那麼,她這個做奶奶的,一定很失望。

    快下班時,溫逸如把我叫到了她的辦公室,“小林,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溫逸如坐在沙發上,眉目慈和憂鬱中,卻也透着一抹長輩的嚴肅。

    “我就只是想給強強找個靠山而已,陳麗嫣以及胡也明,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讓強強死,我真的怕了,強強的養母已經爲了強強送了性命,我不想再有事情發生。五少,無疑是一棵可以攀附的大樹,只有攀着他,我們母子纔是安全的。”

    溫逸如半晌無語,沉思着面容輕輕搖了搖頭,“我是越來越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好吧,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那就好好把它走下去吧。”

    溫逸如對着我揮了揮手,我知道她是叫我離開,我便轉身走了。去幼兒園接了強強,我們母子頭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不用擔心被人傷害。我牽着小人兒的手,小人兒揚起微微有了些肉肉的臉蛋,親切地叫我阿姨。這三年以來,我頭一次感到,時光是這麼美好。

    “咦,那裏有位爺爺。”

    強強忽然說道。

    我擡頭望去,果見前方不遠處,站着一箇中年,身材依舊挺拔的男子,那是莫城,此刻,他正面目慈和地端祥着強強。

    我牽着強強走了過去,“您怎麼來了。”

    對於莫城,我一向是尊敬的。

    莫城笑的有些慚愧,“笑笑,你不會,拒絕我抱抱這孩子吧?”

    a大最最受人景仰的教授,學生們將他像神一樣膜拜,可是他此刻,語氣和神情竟是卑微的。

    “強強,叫爺爺。”

    我低頭笑臉柔和地對強強說。

    強強黑眼睛看了看我,對着莫城脆脆地叫了一聲,“爺爺。”

    莫城的眼角,嘴角,都彎出了柔柔的笑紋,他含着笑向着小傢伙伸出雙手,“讓爺爺抱抱好嗎?”

    強強不認識莫城,但還是走了過去。

    莫城將強強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這孩子還是很瘦,莫城抱起他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低聲說了一句,“這孩子,手都能摸到骨頭。真是受苦了。”

    莫城抱着強強親了又親,舔犢情深,根本捨不得鬆開。

    但強強伸着小手要我抱,莫城只得將他交給了我。我抱過強強時,莫城拿出皮夾來,從裏面抽出一張卡,“笑笑,這卡里有些錢,是我這些年存下的薪水。希望能給強強做教育費用,你放心,這錢不是子謙的,只是我這個做爺爺的一點心意。”

    莫城目光誠摯,讓我想拒絕,卻不忍心。

    我默默地接過了那張卡,莫城道:“密碼是六個零,你自己改一下新密碼。”

    “知道了。”

    我對着莫城笑笑。

    莫城對着強強揮了揮手,“強強,爺爺走了。”

    “爺爺再見。”

    強強也揮起了小手。

    叭叭

    有人在按喇叭。

    我側頭望過去,但見一輛熟悉的車子裏,露出一張帥得張揚的臉,五少他對着我們的方向揚了揚手,“嗨,乾兒子。”

    這少爺。

    我見他那樣真是有點兒哭笑不得,我牽着強強走了過去。強強脆生生地喚了一聲“乾爸。”

    五少眯起漂亮的眼睛,“不錯,儒子可教。來,上車,乾爸帶你去喫大餐。”

    我抱着強強上了車子的時候,強強趴在我肩頭問:“阿姨,大餐是什麼?”

    我:“大餐就是很多好喫的。”

    強強立刻興奮起來,拍着小手說:“強強要喫好喫的。”

    五少向後瞟了一眼,“你這小屁孩兒,是得多喫點兒好喫的,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再不把你喂肥一點兒,我這個乾爸就白當了。”

    五少說話間將車子徐徐開動,很快,我們已經到了一家海鮮城。選好了座位,我們帶着強強落坐,五少拿着餐單讓強強點,“乾兒子,想喫什麼,儘管點,不用給爸省錢!”

    五少說話很大聲,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孩子和他的關係,強強自然不知道哪道菜好喫,他跟着秦素敏一直過的都是清貧的生活,哪裏喫過這麼多高檔的東西。

    強強小手光是往一些花花綠綠,圖片看起來特別鮮豔,東西特別可愛的菜樣上點。

    當然,那些東西,每樣價都高的乍舌。

    強強點餐的時候,侍者端了兩盤菜過來,餐單上寫的是:澳洲龍蝦和北極海參。

    “這是一位胡先生送給幾位的。說是他的一點心意。”

    侍者把菜放下,禮貌而客氣地退到一旁。

    五少伸筷子夾了一塊海蔘放到強強眼前的餐碟裏,“替我謝謝他,就說他的心意我五少領了。”

    “好的。”

    那侍者這才離去。

    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五少,侍者口中所謂的胡先生,會是胡也明嗎?我四下看了看,果真就見斜後方不遠處,隔着幾排桌子的地方,有一桌人,上座的,便是胡也明。

    他此刻正對着這邊耐人尋味的眯眸,我渾身立刻起了層慄。

    五少給強強夾完海蔘,笑眯眯道:“小子,嚐嚐這個。”

    一擡眼看到我疑惑的樣子,便勾脣一笑,“怎麼,不敢喫?這是姓胡的送的,胡也明,明白了吧?”

    我對上五少有些戲謔的眼睛,瞬間明白,這是胡也明在向五少示好,菜雖然有價,但情意無價。

    雖然這情未必是好情,但卻是一個好的開端,預示着,他已經知道五少是強強的乾爹,我是五少的女人,也就是說,他不會再對強強和我動手了。

    他不敢。

    我笑着,端起酒杯對着五少道:“這杯算我謝你的。”

    五少抿脣一笑,卻是樂道:“這一杯下去,海鮮還沒喫,你就先醉了。”

    我下意識地把眼睛向那酒瓶子瞄去,赫然寫着四十六度,我瞬間汗顏。

    侍者在將強強點的餐一一往桌上端,當侍者端來一盤做熟的八爪魚時,強強不淡定了,他用筷子在那早就熟透了的八爪魚身上撥了撥,在確定那些傢伙早已不會動的時候,強強忽然張開小嘴,哇的一聲哭了。

    我不明所以,當時就嚇壞了,“強強你怎麼了?”

    五少也是一驚,“喂,兒子,你哪裏不舒服?”

    強強一邊哭一邊說:“它們不會動了,他們死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一臉黑線地說:“強強,這裏是飯店啊,飯店就是要把這些東西做成熟的給我們喫啊!”

    強強似懂非懂,黑眼睛裏含着清亮的淚花,卻是說道:“那我們以後可不可以不到這裏來,我不想喫這些小動物。”

    “呃……好。”

    五少很無語,“這小子,真有你的。”

    此時,外面有幾個人走進來,爲首的是陳輝,他看到了我們,向我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然後進了一旁的包間。

    我哄好了強強,告訴他以後再不來喫海鮮,他才止住了眼淚。五少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過來捏他的小鼻子,“你呀,隨誰呀你。”

    “阿姨去下衛生間,乖。”我跟強強打過招呼,便向衛生間走去。

    方便完洗手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腕子上的銀鐲子不見了。這東西據說是孤兒院的人在包裹我的襁褓中發現的,那東西雖然並不值什麼錢,樣式也很老舊,卻有可能關係着我的身世。這東西我不常戴,但沒想到今天才帶出來,便被我弄丟了。

    我立刻從衛生間出來,慌忙尋找那鐲子。

    我看到走廊一人高的散尾竹下站着一人,那人身量高大,肩膀寬厚,正是陳輝,他正低頭,若有所思地研究着手裏的東西。

    我看到他手裏拿着的,赫然是一隻鐲子。

    “陳局。”我大步走了過去。

    也同時向他手裏的鐲子望去,鐲身刻着一隻鳳凰,款式老舊,甚至俗氣,卻正是我的那隻。

    “請把它給我好嗎?這是我剛剛掉落的。”

    我向陳輝伸出手。

    陳輝擰起眉毛,“這是你的?”

    “嗯,如假包換,或者,你可以查一下監控記錄。”

    陳輝眸光瞬間複雜起來,而此時,正好有人喚他。陳輝將鐲子遞給我,“過幾天一起喫個飯吧。”

    他說完,便匆匆走了。

    我把鐲子重又戴迴腕子,回到餐桌前的時候,五少已經讓侍者拿了幾個活的八爪魚,裝在玻璃瓶子裏,送給了強強。

    強強小手捧着那瓶子,像是捧着寶貝一樣,嘴裏還說道:“不要怕哦,我不會讓人吃了你們的,我會好好保護你們。”

    他稚氣純真的話惹得五少一陣哈哈大笑。

    從飯店離開的時候,強強一直小手抱着那瓶子,小心呵護着他的八爪魚。

    五少仍然把我們帶去了他的寓所,但他自己卻沒上去,強強見他並不下車子,小嘴裏突然冒出一句,“叔叔怕擦槍走火。”

    五少瞬間噴飯了。

    他笑比哭還難看的手指着我,“你生的這好兒子,簡直一人精。”

    我只能一臉黑線,又無比尷尬地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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