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傢伙是黑道出身,還有什麼壞事做不出來的?
安之咬了下脣,用手擋了擋斜照過來的陽光,心裏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一等,足足等了半個小時。
就在她等得耐心全無的時候,那男人滿頭是汗的跑來,一把抓住她手,“先喫飯,還是先洗澡?”
“你有錢了?”安之滿臉的驚訝。
“有了,不多。”
“哪來的?”
厲寧沒回答,拉着她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街邊有家飯館人挺多,拉了拉身上的褲子,回頭道:“喫飯,就這家。”
順着他的小動作,安之這才發現他腰上的那條皮帶不見了。
那是一條頂級限量版的皮帶,奢華到上面有兩顆真鑽,一條皮帶的售價不會低於一百萬,是全世界頂級富豪才能消費的奢侈品。
她頓下腳步。
厲寧察覺,“怎麼了?”
她指了指他的腰間:“賣了多少錢?”
厲寧沒有想到她會發現的這麼早,撇撇嘴:“賣了一千塊,說是假貨。”
一百萬的東西,賣了一千塊?
安之看着他白的耀眼的牙齒,像是渡劫心魔的大妖一樣,嚴厲的拷問着自己的內心。
“走不走?”厲寧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
安之恍恍惚惚地回了一個字,“走。”
……
飯店人滿爲患。
兩人點了四個菜一湯,舒舒服服的吃了起來,喫到最後,連湯都沒剩一滴。
喫完結帳,才一百塊錢,真是價廉物美。
安之從他口袋裏抽出一百塊的時候,手還在打着顫,這可是一百萬的皮帶換來的錢。
兩人走出飯店,厲寧找了個小店,安之倚着電線竿,看着他和老闆娘討價還價的樣子,無聲的勾起了脣。
這全程板着個臉,不像是在求老闆娘便宜一點,倒像是在明搶一樣。
老闆娘,賣不賣?
不賣?爺我砸了你的店,傷了你的人,你自個瞧着辦!
老闆娘想必也是個狠角色,一張紅脣從頭到尾都沒有停過。
最後某個黑道大佬怒了,扔下兩張毛爺爺,抱了衣服扭頭就走。
老闆娘氣得蹬蹬蹬追出來,抄起腳下的高跟鞋,朝厲寧的腦袋砸過去。
“砰!”
砸了個正中!
安之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到眼淚飆出來,
笑完了,一擡頭,整個人都一激靈——她看到了怒不可遏的男人。
厲寧好不容易從老闆娘的唾沫星子中活下來,又忍住了高跟鞋的暗算,誰知一走出來,就看到那女人在笑。
小王八蛋的!
我這是爲了誰!
“我,我來拿。”安之見勢不妙,趕緊拍一記馬屁。
可惜晚了。
厲寧把衣服往她懷裏一扔,拎着他的後頸脖子,一路腥風血雨的邁開步。
安之只能像個小媳婦一樣邁着小碎步,跟上他的腳步。
一邊跑,一邊還數了下衣服的數量。
他一套,自己一套,還有自己的小內內和紋胸。
怪不得老闆娘要砸人,這不是買,這是明搶。
兩人用這個奇怪的姿勢走了一路,一直走到了小巷的深處,見有個小旅館,厲寧才鬆開手,拎改成摟。
這旅店一看就是供成年男性女性解決生理問題的地方,連身份證都不用查,一手付錢,一手拿鑰匙。
厲寧環視一圈後,衝女人說了兩個字:“將就。”
安之點點頭,只能將就啊,一天才八十塊錢,有牀有熱水,很便宜了。
厲寧先衝了個澡,衝完,倒頭就睡。
安之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這傢伙已經睡得昏天黑地。
黑道老大睡覺的姿勢也很特別,直挺挺的躺着,手抱在胸前,像是隨時要和人幹架的樣子,極具有氣勢。
安之因爲在卡車上睡多了,一時間睡不着,眼睛看着這個男人,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年輕,五官天生異常標緻,雖然他的神情一向是冷冷的,沒有什麼情緒,但偶爾露出來一絲溫柔,給人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拿起手,比劃了一個相框的樣子,在這張臉上,捕捉最誘人的一瞬間。
五個小時後,厲寧醒來,見身旁的女人裹着被子睡得正熟,眯了下眼睛,大掌拍了她幾下。
安之迷迷糊糊醒來,見男人拿着一張毛爺爺,神色嚴厲地說:“我出去下,不許離開這裏超過一百米的距離,不許亂跑,不許和陌生人說話。”
安之:“哦。”
厲寧很滿意這樣的回答,拿過新買的黑色T恤,套在身上,轉身走出了房間。
安之這時纔想起來,沒問他去幹什麼?
睡意跑得光光得,她跳下牀,走到窗戶前,反將頭伸出窗外。
不一會兒,厲寧走出來,先是四下看了看,又走到電線竿那邊找了個發小廣告的男人聊了幾句天。
男人指了個方向,厲寧在他肩上拍了拍,順着那個方向走去。
安之一路目送他離開。
再回到房裏,顯然已經沒了一絲一毫的睡意,她把一百塊錢揣進兜裏,想下樓買點水喝。
剛邁出一步,腳又縮了回來。
一千塊錢,用去了大半,他身上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賣了,以後這幾天靠什麼生活?
還有,這樣的路程,什麼時候是個盡頭,終點在什麼地點?
安之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
厲寧走出小巷子,找了一家拉麪店,點了一碗大份的拉麪,再加一個饢餅,三下兩下喫完。
然後用五塊錢叫了一輛摩托車,說了個地址,讓司機帶他過去。
摩托車七拐八拐,拐上了大路,在一間燈火輝煌的會所前停下。
厲寧跳下來,擡頭看了看霓虹燈,大步走進去。
“站住!”兩個壯漢攔下他,“幹什麼的?”
“打拳。”厲寧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兄弟,找錯地方了吧,這裏是玩女人的地方,哪來的拳臺?”
厲寧勾脣笑了笑,不說話,只拿眼睛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兩人,彷彿在說:你特麼哄誰呢?
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僅沒有讓兩個門神趕人,反而是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問總是要問問的,最近條子查得緊。”
另一個人則掏出香菸,遞了過去:“兄弟,打活拳,還是死拳啊!”
“死拳!”
“喲喂!”
兩個漢子看向厲寧的目光頓時意味深長了起來,這身板打個活拳還行,打死拳……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