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個男人就站在她身後。
但是,他始終沒有出言一句,就這麼站着,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然後,又不徐不疾的點了支菸。
淡白的煙霧,從他的薄脣裏吐出,給男人原本就俊美無鑄的臉蒙上了一層神祕的色彩,
越是這樣的平靜,越叫人心裏打鼓。
安之下意識的往後挪了下身體,她心裏隱隱有個預感,這個男人此刻想的,應該是要如何折磨她。
這幾天,她被關在這個房子裏,有人侍候,有人看病,唯獨沒有自由。
房子裏,到處都是監控,光她的臥室裏,就有兩個。
那個男人雖然沒有出現,但憑着直覺她心裏明白,他一定是在監控屏幕前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然後隨時等着將她撕裂,咬碎,甚至喫下肚。
眼前的女人,穿着吊帶睡衣,一身雪白肌膚,白皙細膩的沒有一個毛孔。
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略帶着幾分驚慌和戒備,正看着自己,看着好像受驚的小鹿一樣不知所措,實際……
哼……
實際上,這個女人一肚子壞水,比狐狸還要狡猾。這些,不過是她僞裝自己的面具。
幾天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發現這個女人的忍耐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該喫喫,該睡睡,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甚至從房間裏找出了紙筆,開始畫畫。
該死的女人!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環鏡?
他不開口,她也不開口,就這麼對望着。野外攝影師別的本事沒有,耐心有的是。
一支菸抽完,反而是厲寧的耐心統統先用完了。
“我不開口,你也不開口,就打算一直這麼和我裝聾作啞?”
安之看着他的薄脣,讀明白了他脣間的意思,“厲先生,我本來就是聾的。”
“是嗎?”
厲寧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眼中的冷酷似要殺人。
頭皮驟然一痛,安之被迫身子往後仰,柔軟的身段微微弓起。
該死!
厲寧喉結一緊,眼神變得隱晦深諳起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這個女人睡衣裏所有的一切……
安之心裏屈辱感驟起,因爲腿不能動,她只能將身體儘量往後仰,纔可以緩解頭皮上的痛意。
想着自己這個無妄之災,眼眶忍不住漫漫泛紅。
片刻後,她強壓下心底屈辱,逼自己冷靜。
“安先生,我是地理雜誌派到帝都來的,帝都這邊如果聯繫不到我,會打電話給總部。你也知道,野外攝影師的生命都挺危險的,總部如果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動用所有的力量來尋找。”
“所以呢?”厲寧從嘴裏咬出兩個字,玩味一笑,很是不屑。
地理雜誌的攝影師,都是世界頂級攝影師,因爲職業的特殊和危險,他們都在國際刑警那邊有備案,就是爲了方便出事後尋找。
而厲寧的身份,最怕的就是惹到國際刑警,所以,她想碰碰運氣。
良久,男人沒有吭聲。
眸色,深沉。
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她,似在思考她的話,又似在晦暗不明的盤算着什麼。
安之直覺有些不太好,他的眼睛裏根本沒有害怕,反而是帶着渾然天成的倨傲和嘲諷。
難道說……
他根本不怕!
突然!
厲寧對着她涼薄的勾起了脣角,眼底冰涼,幽深的眸子迸發出鷹隼一樣銳利的光芒。
他嗤笑一聲,大掌環過女人的腰身,將她往牀上一扔。
安之的斷腿碰到牀,痛得一聲低呼,然而,不等她緩來,男人的身體蓋了上來。
“放開我!”
“可以,還我兄弟的命!”
安之差點氣暈,她根本做不到。
“厲先生,我……”
話未說完,聲音全數被他封在了口中。
下一瞬間……
“不要!”
安之雙手無力地掙扎了兩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血腥,蔓延至整個口腔裏。
疼……
她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淚頃刻間落下,她顫着聲罵“你這個王八蛋……”
厲寧微微皺眉,心底也是一愣。
這個女人長成這樣,媚入骨血,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第一次。
然而,在聽到“王八蛋”三個字時,他徹底被她激怒了,他低頭,深深看着她。
暗夜之中,他漆黑的墨眸深不見底,翻滾着洶涌的浪潮。
“既然你罵我王八蛋,那我就王八蛋給你看。”他脣角勾起陰沉的冷笑。
安之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她的世界本來就一片死寂,此刻,更是死寂的像墳墓。
不知道以這種方式,能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如果能……
那麼,這一晚,也算有了點意義。
……
風浪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淚水順着眼角劃下來,而脣角卻諷刺的上揚着。
厲!寧!
早晚會有一天,今天這筆帳她會毫釐不差的討回來!!
隔着一道房門,黑暗中,厲寧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尖點燃了一根菸,煙光明滅閃動。他蹙着眉吸菸,眉宇藏了太多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