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冷寒,沉默,凌厲是這個男人身上最明顯的特質。
除了剛剛離開的斐不完,能讓他斂去一身凌銳的寒芒,她還沒有看過他對任何人有什麼笑臉。
蔣葉把托盤放下,柔柔一笑:“那我先回房準備一下東西,要走的時候,你們叫下我。”
灰狼:“好的,蔣小姐。”
蔣葉半個身子走出門,轉過身,“厲寧,雖然你的身體已經好了,但消炎藥還得一天一片。”
男人涼薄點了下頭,視線卻已經挪走了,
蔣葉走出房間,嘴角不由苦澀地勾起,心底暗暗自嘲,能讓這個冷酷的男人點一下頭,已經是難得了。
從前她跟他說話,她說十句,他除了哼兩聲,絕不會有第二種表情。
剛開始,她還以爲他只是針對她,後來才發現,任何女人無一例外。
不過,也只有冷靜冷性的男人,才能爬上這樣的高位,像天神一樣俯視着衆生。
蔣葉深吸了口氣,她查過資料,甚至諮詢過戀愛專家,像他這樣強悍獨斷的男人,女人一定要以一種極爲卑微的姿態,去隱忍,去退讓,去包容。
好在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不是嗎?蔣葉微微苦笑,總有一天自己會慢慢走進他的心裏的。
門掩上,灰狼看着少爺冷若冰霜的表情,忍不住低聲道:“少爺,蔣小姐人挺不錯的。”
厲寧冷笑一聲,“在你眼裏,只要是個母的,都不錯。”
灰狼:“……”
……
從菲國到馬國,中間隔着太平洋,快艇開足馬力的話,不到四個小時。
厲寧登艇前,接到了陸續的視頻電話。
手機屏幕裏,陸續穿着一身制服,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寧子,斐不完那貨求婚成功了。”
“所以……”
“所以,我被甩到了後面,”陸續的眉頭壓得更緊了,“我想了整整一個晚上,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還是沒有想出求婚的方式。”
厲寧:“……”那是因爲你想太多。
“兄弟啊,支個招吧,你家表哥我,實在沒招了。”
厲寧眉心一跳,眼底已經竄出火來,自己忙得屁顛屁顛,連個養傷的時間都沒有,這傢伙竟然還有心思讓他幫着想求婚的招?
陸續見屏幕裏那雙眼,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了一樣,立刻賠了個笑臉。
“我這不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嗎?”
厲寧咬了咬牙,“看到了沒有,我身後是海,你可以在海上求婚,也可以在海下求婚,還可以在熱氣球上,滑翔機上,快艇上,小船上求婚。”
陸續:“……”兄弟,你這是和水飆上了嗎?
“行了,我要出發了,到了馬國再和你聯繫。”
“等下,你什麼時候回來?電影拍完了,慶功宴你總要出席吧。”
厲寧呼吸粗重了一下,冷冷的回了他兩個字:“再說!”
……
五艘快艇如離弦之箭駛離碼頭。
厲寧躺在船艙裏,眼睫末梢幾乎壓成密密的一片,只聽灰狼笑道:“少爺,卡布島上現在有人深潛到海底五十米求婚,四周有海龜,各類魚羣,挺浪漫的。陸少爺不是潛水高手嗎,應該會喜歡。”
“少爺,爲什麼不和蔣小姐坐一個快艇,蔣小姐人挺知趣的,不會……”
“閉嘴!”
厲寧不耐煩的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出船艙。
四個小時的海上航行,極爲枯燥,太平洋深處沒有網絡信號覆蓋,除了睡覺就是發呆,好在一路還很順利,連個海警都沒有碰上。
快艇一到馬來境內,就有手下的兄弟等在海上,遠遠的見厲少他們的船駛過來,船上的人打了個手勢後,立刻發動引擎。
幾個小時後,厲寧已經被人簇擁着走進了厲家山莊。
山莊隱在一片橡膠樹林裏,隱密且豪華。
一進山莊的門,就有十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等在門口,厲寧瞄了一眼,知道這些人都是老頭子請來的。
一通細緻的檢查下來,除了傷口的疤痕有些輕微的發炎外,別的沒有任何問題。
傭人進進出出,端來最豐盛的晚餐,兩個專門做按摩的中年婦女跪倒在他的旁邊,替他的雙腿做按摩。
這時,灰狼走進來,面色有些難看,“少爺,老爺來了。”
“請。”
厲寧懶洋洋的說了一個字。
老頭子並不住在這個山莊,退休後,他住在私人島嶼上,沒有太重要的事情,他一般不會上岸。
低沉的腳步聲傳來,灰狼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離開。
一個矮小,精瘦的中年男人走進來,如枯井一樣的眼睛,黑得看不見邊際,“這一趟事情辦得怎麼樣?”
厲寧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厲擎就喜歡他沉默寡言的樣子。
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做大事的男人,話不能多,話一多顯得嘴碎,手下就能從他的嘴裏尋着蛛絲馬跡,來揣測你的內心。
“身邊的人再清理一下,寧肯錯殺,也不要放過,你的命比那些賤命值錢。”
“說重點。”厲寧沒有功夫聽他在這裏表演父子深情。
厲擎陰鬱的眉毛忽然一彎,“我聽說你想把毒品的生意停了?”
“不是聽說。”厲寧沉甸甸地看過去,“是正在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這一行來錢快,高利潤,停了它,這麼多人靠什麼養活。”
厲擎扭曲的臉龐在厲寧瞳孔深處晃動,他閉了閉眼睛,冷冷道:“你還少說了三個字:高風險。”
“高風險就伴隨着高利益,這道理你不明白嗎?”
厲寧慢慢的從牀上坐起來,寬闊的肩膀像座山一樣偉岸,“你知道全世界對毒販的打擊力度有多大嗎?”
“我只知道美國的很多州,大麻已經合法化。”
厲擎向前傾身,“兒子,我知道你手上不想沾髒錢,我從前和你一樣,所以才躲到國外求學,很不幸,我姓厲,我父親,我的爺爺,甚至我的曾爺爺賺的都是這種不乾淨的錢,而你是我厲擎的兒子。”
厲寧沉沉的目光望向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