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夕探頭往外看了看,“大嫂,怎麼你一個人來,大哥呢?”
“他今天有個重要的會,來不了,沒事的,我有你陪就行了。”羅雪琪表情淡然。
“可是,要家屬簽字呢!”
“又不是什麼大手術,我自己簽字。”
“好吧!”
宋年夕眼神一暗:“大嫂,我和你說一下手術流程……”
羅雪琪靜靜的聽完,在文件上籤了自己名字:“年夕,辛苦你了。”
“大嫂,別和我客氣,應該的。咱們換衣服吧。”
“好!”
羅雪琪到衛生間換了手術衣服,又把長髮盤起來,露出一段雪白的頸脖。
“大嫂,你身上的皮膚比臉上的還要好,可真白啊!”宋年夕微微喫驚。
“不曬太陽,當然白了。”
宋年夕偷偷抿了下嘴脣,這麼白,又這麼細膩,大哥得多幸福。
這時,院長和主刀主任已經等在病房外面了,羅雪琪和兩人簡單交流了幾句,便在衆人的陪同下,去了手術室。
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候,羅雪琪的心情是極低落的。
她沒作聲,只是突然握了下宋年夕的手。
宋年夕正在做着手術前的準備,回過頭露出笑臉,壓低了聲音道:“大嫂,別怕,兩個小時就結束了,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嗯!”
羅雪琪鬆開了手,脣抿了下,像紙一樣白,眼睛慢慢眯起來,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宋年夕看着她,心裏有點難受,也許是女人特有的敏感,她總覺得大嫂淡定的表象下面,其實內心是有些害怕的。
想到這裏,宋年夕心裏突然有了衝動,趁着麻醉師上前的時候,走到外面飛快的脫掉手套。
從口袋裏拿出電話,給陸紹撥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下,沒有人接,就在她打算掛上的時候,有個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喂,哪位?”
宋年夕愣了下,“你哪位?”
“我是他助理。”
“麻煩你把電話給他,我有急事。”
“不好意思,陸總正在開董事會,沒有時間聽任何電話。”
“你……嘟……嘟……嘟!”
宋年夕見自己的電話竟然被掛了,氣得胸口起伏了下。
“宋醫生!”
“來了!”
宋年夕把手機往口袋裏一塞,匆匆忙忙重新洗了手,回到了手術室。
……
羅氏集團。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
丁心怡看着主位上的陸紹,眼神不由柔軟下來。
這孩子她幾乎是看着他一步步從青澀走到成熟,再從成熟走到今天的運籌帷幄。
她退下來的那陣,其實公司是內憂外患的,再加上那時時局有些動盪,人事變動很大,老羅身在其位,是上是下也說不準,巨大的壓力之下,她才患了病。
按理說,他們有女兒,又是名校畢業,能力也不錯,公司交給女兒打理也放心,但意外的是女兒一口拒絕,這纔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交給女婿打理。
這孩子真心沒讓他們失望啊!
中午時分,會議結束。
董事會的人知道丁董的胃不好,也不鬧着要喫飯,把時間留給這對岳母女婿。
丁心怡笑道:“你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陪我喝什麼粥,我約了人。”
“那……我送你。”
丁心怡坐在椅子上沒有動:“最近和琪琪怎麼樣?”
“老樣子,挺平淡的。”
這話說得坦坦蕩蕩,丁心怡心裏有了數。
人就是這樣,把話說得毫無破綻,那叫粉飾太平;好的、壞的都不藏着,那纔是對你的尊重。
“她性子淡,你多包容她一點。”
陸紹笑道:“媽,她是我老婆,不用包容。”
丁心怡滿意笑笑。別人說這話,她是不信的,但陸家的人說出來,她信!
陸世偉年輕的時候和那個歌星多麼轟轟烈烈,一結婚,立刻收人收心。
陸家的男人從來不會亂來,而且個個長情!
送走岳母,陸紹回到總裁辦公室,助理陳西走進來,“陸總,剛剛有人打電話進來,我說您在開會,不方便接。”
陸紹看了眼手機,見是宋年夕來電,沒多想,擺擺手,“我知道了,把要籤的文件拿來。”
“是!”
陸紹給宋年夕回撥過去,電話響了很多下,沒有人接,看來是在忙。
就在這時,財務經理,營銷一部,二部的經理都進來彙報工作,陸紹收了手機,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羅氏集團並沒有走傳統的房地產,製造業而是走的智能領域,陸紹原本對這行一無所知,這些年摸爬滾打下來,也算是半個專家。
助理林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裏有着熱切的崇拜。
這個男人今年三十七歲,卻比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都保養的好,身材極爲挺拔結實,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光看着就很賞心悅目,更別說……林西突然垂下眼睛。
突然,手機鈴聲響。
陸紹看了眼來電顯示,擺擺手,幾個經理立刻識趣的停止說話。
“喂?”
“……”
陸紹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二話不說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衝出去。
“陸總?”林西追過去:“出了什麼事?”
陸紹擺擺手,人飛快的走進電梯裏。
……
十五分鐘後,陸紹從車上下來,等在門口的宋年夕迎上去。
“大哥,不是我說你啊,說好陪着大嫂來手術的,結果又什麼這個會,那個會的,什麼會能比得上大嫂的身體?”
陸紹睨了她一眼,連解釋的話都懶得說:“她人呢?”
“出來了,麻醉還沒有過去,估計還得半個小時後才醒。”
宋年夕追了幾步的,纔跟上陸紹的腳步,“對了大哥,接電話的那個女人是誰啊,我話還沒說幾句呢,她就掛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陸紹突然頓住腳步,“她掛你電話?”
“對啊,兇巴巴的,幸好掛的是我的電話,要是大嫂的……哼!”
陸紹眸光冷了冷,腳下走得更快了。
病房裏,安靜極了。
陸紹不由放慢了腳步。
她穿了件籃白條紋的衣服,臉色蒼白,身邊是各種儀器,手背上戳着針,和他見慣的樣子不太一樣,顯得很柔弱。
陸紹看着,眼神有些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