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這個，你就別問了。”
“那我們之間，就沒得談！”
陸繹作勢要掛上電話，阮奕清驚魂不定的叫住他：“別掛，是我求的溫老。”
溫老？
陸繹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怪不得他能走得順順利利，這可是在帝都真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那麼……小紅樓背後的主人，是不是也是他呢？
電光火石之間，陸繹向赫瑞文看過去，赫瑞文飛快的在紙上寫道：問他代價是什麼？
陸繹清咳一聲，“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電話那頭的阮奕清在長久的沉默後，沉沉道：“永不回來。”
這回，陸繹不等赫瑞文作出反應，問：“不會吧，這算什麼代價？”
赫瑞文一聽這話，嚇得趕緊豎起一根食指，示意他別說錯話。
但敏銳的阮奕清已經察覺到一絲不妥，立刻反問：“陸繹，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這人，太聰明瞭！
赫瑞文心裏咯噔一下，飛快地在紙上寫下：不好，他懷疑了。
既然懷疑，那就直白問吧！
陸繹冷笑道：“你在帝都的小紅樓被抄了，背後大人物，是不是他？”
火爐前，阮奕清擱在桌面上的手指極輕微的一縮，他慢慢地坐正了身體，沉默不語地看着火爐裏熊熊大火，不急不慢道：“你怎麼會知道小紅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阮奕清，我沒想到會是一條披着羊皮的狼。”
阮奕清聞言挑挑眉，“我也沒想到，你會幫警察做事。”
“我不幫任何人做事，我就想將你繩之於法。”
“呵呵呵，陸繹，你果然和從前一樣的天真，想抓我沒那麼容易，你說了，法律對有錢人格外照顧，繩之於法這四個字，在我身上不可能。”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我都要殺人了，你說你離報應還遠嗎”
阮奕清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指朝空中虛無的點了一下，“陸繹，你是做給我看的，爲的，就是威脅我說出小紅樓背後的人。”
“那我就問你，說不說吧！”陸繹最後一句話的語速，放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兩人隔着遙遠距離，卻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陸繹沉寂，是因爲在賭。
賭這人還有一點點的良知。
阮奕清沉寂，是因爲害怕。
害怕如果自己說出來後，會帶來怎樣的下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奕清才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但一雙漆黑的眼睛依舊冷冰冰。
“沒什麼可說的，你要動小潔，就動吧，反正她死在你手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繹：“……”
“不過有句話我想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想陸家平安，想你家老爺子從位置上安全退下來，想你大哥不出事，最好別打小紅樓背後的人的主意，陸繹，你們動不起！”
電話驟然掛斷。
雖然陽光照在陸繹的身上，他還是被阮奕清的話，驚出半身的冷汗。
連陸家都動不起的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赫瑞文看着神情灰敗的陸繹，長眉微挑，在紙上寫下兩個字“溫老”，然後打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帝都。
公安局。
汪局辦公室。
趙明初和沈鑫低垂着頭站在辦公桌前。
汪局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我看你們兩個都瘋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證據呢，證據在哪裏？”
趙明初擡頭，“汪局，我前腳剛剛說要把張清抓捕歸案，後腳張清就死了；我前腳剛剛要去倉庫看一看，後腳倉庫就被燒了。這事要不是有內鬼，我特麼就把你這張辦公桌，生生喫下去。”
汪局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他，“趙明初，有本事你自己把內鬼抓出來，沒本事，不要在我這瞎逼逼，只要你拿和出證據，我二話不說抓人，不管這人的來路有多大。”
“汪局？”
“閉嘴！”汪局大吼一聲，“我的話還說和不明白嗎？都給我滾出去！”
“汪局！”
一直低頭不語的沈鑫突然開口道：“這次死的是嫌疑人，如果下次行動，那人繼續向犯罪份子通風報信，也許犧牲的就是咱們自己的兄弟！”
汪局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沈鑫，沉默一會道：“所以，這就需要你們在暗中調查。如果通過我往上反應，你說……那個內鬼會不會也有渠道知道呢？”
沈鑫心裏咯噔一下。
“今天的話，我只當你們在開玩笑，我左耳進，右耳出，該怎麼做，你們心裏有數，都滾吧！”
兩人麻利的滾回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在裏面慢慢抽完一隻煙後，沈鑫關上最後一盞燈，離開。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趙明初疲倦的靠着牆壁，苦笑：“沈鑫啊，老子寒透了心啊！”
沈鑫心想：自己又何嘗不是。
捱苦，挨累，挨刀，挨槍他都不怕，就怕身邊的兄弟槍口對準自己人。
“走吧，反正線索也斷了，不如先回家好好睡一覺再說。”趙明初冷笑一聲，“老子明天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
拖着一身疲倦回到公寓，公寓裏空無一人。
沈鑫往沙發上一躺，拿起手機看了看微信和電話，沒有那人的。
失聯多少個小時了？
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沈鑫算了算時間，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不迭的撥出電話。
電話響了一下，就被接聽，沈鑫立刻反應過來，那人的手機就在身邊，而且就在等他的電話。
果不其然，赫瑞文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沈sir，你終於想起我了？”
周遭一片安靜，沈鑫莫名覺得舒服，他深吸了口氣道：“赫瑞文，我累死了。”
“我還以爲你想說，你想死我了呢！”
沈鑫勾勾脣，頭一回聽到這樣的撩撥沒有發怒，身子往沙發上一躺，渾身放鬆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手臂上的傷好點了嗎？”
“沈sir，你直接說你孤枕難眠，我立馬買機票趕回來！”
沈鑫：“……”
“乖一個！”赫瑞文不正經的說道：“等我回來，保證天天晚上陪你睡。”
沈鑫扶住額角，他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也是滿嘴跑火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