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當年那個穿着鑲藍旗鎧甲的男人,給一刀斬斷!
梁肖說起往昔,眼中的狠意越來越深。.1kanshu
鈕祜祿福晉聽到這兒,想起了什麼,眉頭一蹙,“王爺他——”
梁肖卻神情激動地斥問“濟爾哈朗!午夜夢迴之時,難道你就不會想起那些死在你手中的無辜百姓麼!”
然而,不同於異常悲憤的梁肖,鄭親王自始至終都是神色淡漠的。
梁肖本以爲鄭親王知道真相之後,會惱怒,會羞愧,會想殺了他,來掩蓋他當年濫殺無辜的事實。
可是鄭親王卻沒有。
他靜靜聽完梁肖的每一句話,目光越發深幽。
他只問“過去明朝強大的時候,我們建州女真又死過多少人?”
那個時候,又有沒有明朝的人替他們感到悲痛?
他們生在亂世,被時代的洪流裹挾着,不得不往前行。
他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罷了。
“哈哈哈!好一個應該做的事……”
梁肖的笑聲蒼白而無力。
他爲了尋仇,跟在濟爾哈朗身邊多年。
見過他不要命廝殺的樣子,見過他熬燈守夜處理政務的樣子,更見過他在大清入關後爲了穩定朝政而費心勞神的樣子。
雖然他不願承認,可是,他心裏知道,濟爾哈朗是個有魄力、有能力的掌權者。
和崇禎末年的貪官污吏一比,梁肖其實很清楚,大明是被歷史所拋棄,而濟爾哈朗他們不過是歷史的順應者。
這麼多年,他纔沒有直接害他,而只是不管濟爾哈朗的小傷,仍由它變成重症……
當然,鄭親王如今也猜到了梁肖對他的“手下留情”,微微沉了一口氣,就說“你若是想回東北,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哈哈哈,回去?我還能回哪裏去?唔……唔……”梁肖說到一半,臉色忽然一白,鮮紅的血,順着脣角就流了出來。
“梁家村……早,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
而且,就算梁家村還在,他也早就沒有家了。
他根本就回不去了。
“唔唔!唔!”
梁肖在王府被捆起來的時候,身上藏了一包砒霜和一把匕首。
他本想用匕首,和濟爾哈朗來個同歸於盡。
但最後,他選的是砒霜。
毒性發作。
梁肖漸漸沒了呼吸,“砰”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死了。
鈕祜祿福晉看着梁肖的屍首,問鄭親王“你怎麼不告訴他,當年你並沒有去梁家村?是鑲藍旗其他人去的?”
鄭親王依舊面容淡漠,讓太監進來把梁肖的屍首擡出去,還讓他們將他的屍首送回東北梁家村安葬。
吩咐完之後,鄭親王才說“告訴他又如何?”
鑲藍旗其他人殺了人,和他殺人又何區別?
而且,梁肖恨了他這麼多年,若是在他死前才告訴他,他恨錯了人,那他該有多絕望?
當年他沒能管理好手下,才使得梁肖痛失家人。
被他恨這麼些年,又算得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