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滄海神劍 >第五百一十章 老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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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車伕此言,吳雪和蝶夢頓時感覺一陣詫異。吳雪心想:“這可太巧了點吧……”而他同時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蝶夢說道:“死了?”

    那黑瘦車伕默然點了點頭,重新塞了菸絲,點了火“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全集鎮的人都死了。”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原本該有一個活口的……只是那人連夜逃到城內以後,沒多久也就死了……”

    吳雪的內心有些慌亂,他只覺得這一切都不會是偶然的巧合。他總感覺在這些事件背後,總有什麼祕密,它們潛藏着,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一切問題的答案,還是一個無法觸及的禁忌?雖然是大夏天,吳雪只感覺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倒是蝶夢卻顯得格外鎮定,她的臉躲在寬大的兜帽底下,吳雪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她用有些冷冰冰的語氣詢問那個車伕:“你說那個集鎮的人都死了,那可知道是怎麼死的?”

    沒想到那車伕卻是神情古怪地搖了搖頭,陰惻惻道:“那個逃到城內的人身上滿是奇怪的傷痕,血流不止,被守城的士兵發現後,已經只剩一口氣了。當晚我就在這裏,正巧看到那人……”

    那車伕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糾結掙扎了一番,還是沒有說出口。

    就在吳雪一籌莫展的時候,蝶夢的手從斗篷裏伸出來,一轉手便見一塊碎銀,可是那車伕倒也沒有見財起意,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幽幽道:“我聽你聲音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娃,爲什麼要對已經發生的事糾纏不休?而且那事實在是太過詭異,甚至牽扯到冷水集的傳說……我不敢斗膽妄語啊……”

    吳雪問道:“整整一個集鎮的人全部橫死,難道就沒有人過問糾察麼?”

    那車伕從鼻孔裏噴出兩道幽藍色的煙霧,冷笑一聲,說道:“過問?倒是府衙內派專人去查勘現場,可是全部都是有去無回。當時派去的人裏面還有守城的官兵,無不是精兵悍將,可也不還是落得個生死不明的下場麼?”

    蝶夢卻悠然一笑,抓過那人的手,強行塞到了車伕的手裏,那車伕猛然一驚,像是拿了個燙手山芋一般,剛想丟回去,卻忽然停了下來,眼神有些驚訝古怪。

    不知是不是蝶夢有意,她伸手的時候露出了藏在斗篷裏的黑劍,而那黑劍的劍鞘上還鐫紋着麒麟的花紋。在她腰上,還掛着一塊令牌。

    蝶夢見那車伕茫然的神情,便把那塊木頭令牌拿了出來,在那車伕眼前晃了晃,吳雪看那令牌,頓時差點笑出聲來。

    那是臨江城衙門內公幹的執行令,可以在特殊情況下開城通行。

    吳雪竊笑着問蝶夢:“你從哪弄來的這令牌?”

    蝶夢狡黠地笑着,小聲道:“你總是想要一個結果,卻從來不想給自己安排一個身份。只要有了身份,辦什麼事都很好辦。這令牌是我從那蛐蛐張三那裏收刮過來的。”

    吳雪一想,倒也如此。臨江城夜晚閉城的時候,蛐蛐張三若是沒有出城令牌,又怎麼能讓守城的官兵開門放行?

    他不由得佩服起了蝶夢,原先他只當她是個單純到不諳世事的少女,沒想到卻如此心思縝密。而吳雪往往只憑着一腔熱血,就要硬着頭皮去頂,成效是微乎其微。

    那車伕瞪着眼睛看着蝶夢手裏的令牌,就在這時,蝶夢立馬將令牌收了起來,沉聲道:“我們是衙門特派專員,爲的就是暗地裏查明冷水集全集鎮人口死亡的原因……老車伕可切莫不要聲張,否則……”

    她還威脅似的露了露腰間的黑劍,那車伕瞪着眼睛,吞了吞唾沫,連連點頭,小聲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他雖然很奇怪,爲什麼兩個少年郎會被府衙安排如此重任,但是他心裏想了想,不是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再說了,事實勝於雄辯,那獨特的令牌就在那裏呢,普通老百姓見了,那還不是立馬退避三舍?可見其中之威力。

    對於那個令牌,老車伕倒也是識貨的,而且又見此二人無論是衣着,還是腰間藏着的劍,都隱隱顯露出二人的身份。他自然不會多問。

    蝶夢笑道:“這銀子你就收着吧,切莫推脫,這都是門內特批的銀款,就是用於此處。”

    如此說來,那老車伕便不再推脫,將銀子收了起來。

    他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既然二人是衙門公幹,而且又如此慷慨,那小的若再不識擡舉,就是不給二位大人臉面了……”

    蝶夢笑着點了點頭,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吳雪見了,偷笑着心想:“這小丫頭倒也機靈,辦事需要的條件,她全部都準備齊全了!”

    蝶夢卻瞪了吳雪一眼,威脅似的撇了撇嘴,吳雪立馬“咳”了兩聲,心想這小丫頭什麼都知道,連人心裏想什麼都知道。

    於是蝶夢對那老車伕道:“這錢就拿去買些菸酒好了,不必客氣。只是我們公務在身,指責未盡,所以還請知情人士將冷水集發生的事,還有那什麼傳說告知我們。”

    那老車伕踢了踢那邊正昏睡的另一個車伕,說道:“你先在這裏看着,我去去就來。”

    “去吧去吧,別打擾我睡覺……下雨天人就沒精神……還是小雨天睡覺最愜意舒服……”那車伕懶懶地又睡了過去。

    老車伕帶着吳雪和蝶夢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小茶攤,看來他們也都是老相識了,一過去那茶攤老闆就笑道:“呦,這不是老癩頭嘛,今天這颳得什麼風,下的什麼雨啊,讓您老大駕光臨啊?”

    吳雪心想:“嗯……原來這人稱作老癩頭……”

    老癩頭擺了擺手,對那約莫三四十歲上下的茶攤老闆說道:“老油頭,你就別再油嘴滑舌了,今天這二位大人來喝茶,你這小鋪該是蓬蓽生輝了!”

    老油頭衝吳雪和蝶夢抱了抱拳,笑眯眯道:“二位大人光臨我這小小茶攤,那自然是小的臉上油光,快快請坐!”

    他們三人做了下來,蝶夢看了看那個老油頭,心想:“不光是油嘴滑舌,也是個有油頭有油臉的人物……”

    “二位大人稍等,好茶馬上就來!”

    這茶攤上支着一個白色雨棚,正在靠近北城門的位置,往來通明,若是一個晴天的話,路過此處喝茶歇腳的人定也不在少數。

    吳雪沉聲道:“不知老人家現在可否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我二人?”

    老癩頭擺擺手,笑道:“二位大人,可別叫小的老人家,若是二位大人不嫌棄,叫老朽一聲老癩頭就行了……”

    一番交談下來,吳雪得知,原來這老癩頭年輕的時候不知得了什麼病,頭上生瘡,頭髮盡脫,先是一個癩蛤蟆的頭一樣,所以他就一直戴着斗笠,而老癩頭這個外號,便也取代了他原來的名字。

    他常年在城北驛站,便於在這裏開茶攤的老油頭相熟,算是一對誰也離不開誰的損友。老癩頭若是得空,便會花上幾個銅子,來這裏坐坐,拉一拉扯一扯最近的趣聞逸事。

    而且他們乾的行當,又是最容易聽聞消息的行當,所以在這城北,無不數他二人消息最靈通,這也是吳雪和蝶夢喜聞樂見之事。

    當蝶夢笑着問老癩頭爲什麼他叫老癩頭的時候,老癩頭只是笑而不答,只是藉口說因病所致。

    邊上正在烹茶的老油頭適時地笑着打趣道:“二位大人,這老小子年輕時沒幹什麼好事,他這癩頭,也是因爲當時的一件事所致。”

    老癩頭“嘖”了一聲,眯眼笑着對老油頭說道:“你個老王八羔子,現在還揭我老底!今天當着二位大人的面,你可要把話說清楚,我年輕的時候是犯了點事,可我已經被當時的府衙老爺治了罪了,你還舊事重提幹嗎?”

    蝶夢笑盈盈道:“無妨無妨!我們是爲那事來的,並不是衙門捕快,你就放心吧,不會把你抓捕回去的!”

    聞此俏皮之言,衆人齊聲而笑。

    “既然如此,老朽也就獻醜了。”老癩頭說着,便取下斗笠,給吳雪和蝶夢二人看了看他的頭。

    只見他頭上滿是痂創,其間還有鼓鼓隆起,看着很是觸目驚心。

    吳雪驚疑道:“我可沒聽說天底下有什麼病,能讓人這樣!”

    老癩頭重新戴上斗笠,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天底下自然沒有一種病會讓人這樣……這癩頭,是因爲我年輕時遊手好閒,就想着歪門邪道導致的……從那以後,我就改邪歸正,老老實實當個驛站車伕了……”

    說起過去,從他話裏得知,老癩頭年輕時是個小混混,今天去哪家鋪子裏摸一點東西,明天見了哪個黃花大閨女好看要去調戲一番。

    因爲生活困難,加之年輕時膽大妄爲,賺不到活人的錢,他就開始打起了死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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