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捶打着心窩,只覺得心臟似乎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攥着。
直覺告訴她——蘭黎川出事了!
若不是背後有牆,她很可能站立不住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有了這樣的病症,一緊張,心就狂跳或者滯悶氣短。
見葉木心這麼狠地打自己的心窩,張菲嚇壞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想把自己打死啊?”
“我心臟不好。”她說。
“不好還這麼捶打啊?我送你去醫院。”張菲心疼地說。
“不用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了。”葉木心擺擺手,她靠着牆,神思恍惚,心神不寧說,“菲姐,你回去吧,天這麼晚了。”
她想支開張菲,然後去看蘭黎川。
不然的話,張菲一定會阻止她去找蘭黎川的。
可張菲不知是不懂還是故意的,抑或是她也看穿了葉木心的心思,她直接走過去坐在了葉木心的牀沿上:“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走啊,你要是心臟病犯了死了,我可是有過失的,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葉木心蒼白着臉笑了:“我又沒七老八十,剛纔是被你嚇的,我真沒事,你回去吧,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寫下保證,是我讓你離開的,我的一切都和你無關。”
“寫保證我也不走,這半夜三更的,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慶祝惡有惡報,你倒好,要趕我走了,我不走我不走。”張菲索性蹬掉了鞋子,躺在了葉木心的牀上,“來來來,咱倆好好說說話,聊聊天,白星月白心蓮那倆東西這些天可把我給氣壞了。”
葉木心沒辦法,只得說:“那睡覺吧,明天你還得工作,別熬夜聊天了。”
她現在一顆心懸而又懸,哪有和張菲閒聊的心?
張菲嘆了口氣,只得很難受地閉上了嘴。
但沒一會兒,她就忍不住了。
她輕輕搖了搖葉木心:“哎你說,這白星月和白心蓮是不是被人謀害致死的?”
葉木心不吭聲。
張菲又搖了搖她:“會不會有人懷疑我啊?我可在公司裏和白心蓮吵了一架呢。”
葉木心依然沒吭聲。
“哎,你聽見沒有?”張菲起身看葉木心,才發現葉木心早已睡着了,喊了幾聲沒喊醒,搖了幾下也沒搖醒。
張菲很掃興,只得也睡了。
忽然,們被急促地拍打着。
張菲還沒反應過來,葉木心已經警覺地坐起,並推了一把張菲:“可能來的不是好人,你藏牀底下,千萬別出來。”
她懷疑又有人來謀害她,她不想張菲被牽累。
此刻的她是單身女漢子,而張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是一個老人的女兒,可不能出事。
張菲揉了揉眼睛:“你剛纔是裝睡啊?”
葉木心不理她這話,只推她:“快藏牀底下!”
張菲卻滿不在乎地說:“這人八成是衝你來的,你得躲起來,我去開門。”
她也猜到來人不是好人,一定是追殺葉木心的人。
“你躲起來!”葉木心急得不行。
“你躲起來!”張菲比葉木心還急。
兩個人爭執不下,敲門聲一陣急似一陣。
葉木心無法,推開張菲,要下牀。
見此情景,張菲以爲葉木心搶着要去開門,跳下牀急急地說:“我去我去。”
兩個人搶着王門的方向走,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張菲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搬桌子搬椅子,將門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兩人相視一笑,正準備翻窗戶逃走,卻聽見門外傳來了燕山的聲音:“太太,是我。”
沒來由的,葉木心一陣緊張,莫名地擔心起了蘭黎川。
只見她迅速跳下窗戶,撲過去三兩下把桌椅全騰開,一把拉開了門,直接問燕山:“他怎麼了?”
她確定蘭黎川出事了。
如果不是蘭黎川的事,燕山不會找她的。
“受傷了。”燕山故意平淡地說,他怕葉木心一時接受不了。
儘管如此,葉木心還是差點站立不穩,慘白了臉色問:“嚴重嗎?”
燕山猶豫了一下說:“很嚴重。”
“有多嚴重?”葉木心緊緊地盯着燕山的眼睛。
燕山卻不再說了。
葉木心只覺得心臟在胸腔裏砰砰砰地狂跳。
張菲卻來了一句:“受傷了?好啊,活該啊,老天有眼。”
“菲姐!”葉木心神色痛苦地制止張菲。
又對燕山說:“快帶我去見他。”
張菲趕緊拉了一把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去幹嘛?他都受傷了,誰保護你?你去了不是送死嗎?”
燕山說:“太太,我希望你能陪送他出國治療。”
“好,我們現在就走。”葉木心毫不猶豫地往門口走,她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很明顯的淚音。
張菲攔在了她面前:“你去幹嘛,還嫌他傷你傷得不夠嗎?叫你一聲太太你就走啊?”
葉木心沉着臉推開了張菲:“菲姐,哪怕是送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見葉木心如此執迷不悟,張菲忽然上前,猛地把燕山往外推:“你走,你放過她吧,你們那大總裁都傷得很嚴重,她去了有活路嗎?”
“菲姐,別說了,他死了,我活着有什麼意義?”葉木心眼含着淚水,從燕山身上拉開了張菲。
張菲沒有再阻攔,只是跺腳:“傻瓜,你這是要去送死啊?蘭陵的水深着呢,他都遇到危險了……”
張菲的這些話葉木心沒有聽到。
但葉木心知道,這一去,凶多吉少,也知道,蘭黎川是又一次被謀害了。
但她必須去,哪怕是去送死,她也要守在蘭黎川和蘭童童的身邊。
他們需要她。
漆黑的夜裏,燕山的車風馳電掣。
燕山的表情非同往常的凝重,她知道,蘭黎川一定傷得很嚴重。
她想問燕山,卻又忍住沒有問。
她怕問出她無法接受的結果。
她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心也緊緊地揪在一起。
不一會兒,燕山就停下了車,並迅速下車,到葉木心這一側,打開了車門。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燕山爲葉木心撐開了一把傘。
葉木心下車,發現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夜色朦朧中,她看見一架直升機停在闊大的草坪上。
直升機的螺旋槳不停地旋轉着。
毫不猶豫地,她朝着直升機飛快走去。
螺旋槳掀起了巨大的風,和着雨點撲向她,她的頭髮和衣襟都被掀起來,渾身冷冰冰的。
此情此境,讓葉木心想到了一個詞——悽風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