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嫺料定蘇妙可會想到葉木心,所以特地準備了血燕。
而且,爲了顯得珍貴,只燉了兩盅。
“嫺嫺,你說的是真的嗎?”蘇妙可看着只有兩盅的血燕,有些疑心地看着楚雲嫺,“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蘇妙可也是女人,也體會得到女兒對葉木心的恨。
那是情敵之間不可化解的恨。
若不是葉木心,五年前,楚雲嫺就已經和蘭黎川結婚了,孩子也像蘭童童那麼大了。
按理,她這個當媽的也該恨女兒的情敵。
可不知爲什麼,她對葉木心一點也恨不起來。
相反,不但不恨,反而很惦記,那種惦記,就像是親媽在惦記親生女兒。
她不想這樣,覺得這樣對不起嫺嫺,可一顆心總是由不得自己,不管做什麼,都要惦記葉木心。
就比如此刻,看着這燕窩,她就想給葉木心送一些去。
倒不是因爲葉木心懷着楚雲霆的孩子,她確定,即便葉木心懷的不是楚雲嫺的孩子,她也會去送。
只是,她顧忌楚雲嫺的感受,怕楚雲嫺會生氣,所以才這麼問楚雲嫺。
見蘇妙可疑心,楚雲嫺故作大度而真誠地說:“媽,這還有假啊,其實,我對她挺慚愧的,昨晚睡下,我思來想去,很後悔自己,之前我不該懷疑她,不該做傷害她的事情,我正想跟她道歉呢,可我怕我去了惹她生氣,對孩子不好,要不,你去吧,先把這一盅燉好的帶去。還有那些沒燉的,咱們都不吃了,省着給她喫,還有,你的卡,也可以給她,讓她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喫什麼喫什麼,她要是願意嫁給我哥,咱們就儘快挑個日子把她娶進家門吧,我哥年齡也不小了,咱們楚家得延續香火呀。”
“你哥不是說另外娶家世清白的姑娘嗎?”蘇妙可還是不放心。
“哎呀,媽,我哥那是怕我爸生氣所以才那麼說的,你看,就這,我爸都不讓我哥做董事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爲什麼不讓楚雲霆做董事長,蘇妙可並不是很清楚。
說起楚河,蘇妙可又想起了楚河身邊那兩個年輕的按摩師,就有點埋怨地對楚雲嫺說:“嫺嫺,你怎麼給你爸找了那麼兩個按摩師啊。”
“媽,你喫醋了?”楚雲嫺笑嘻嘻地問。
“去,一把年紀還喫什麼醋,我是擔心你爸的身體……”雖然女兒是成年人了,但母女間,說這種事,有些怪怪的。
楚雲嫺倒笑了:“媽,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請的那兩個按摩師,就是爲了讓我爸高興高興,至於其他的,我都跟她們說了,不該做的,決不許做。”
聽了這話,蘇妙可露出釋然的神色,看來她是錯怪女兒了。
又聽見楚雲嫺說:“媽,還好我爸沒把董事長的位置給外人,讓我做了,我其實也不想做這個董事長的,我還不是爲了我哥爲了楚家,等過些天,我爸氣消了,我仍舊把董事長的位置還給我哥。”
這一番話說得貼心貼肺,直聽得蘇妙可滿心歡喜欣慰,以爲她這個女兒懂事了,真的是爲楚家考慮。
就像多年前似的,她一下子把楚雲嫺摟進懷中,寵溺地說:“真是我的好女兒啊,我這幾年也沒有白疼你。”
楚雲嫺甜甜地笑了:“那是。”
又趕緊端起那盅血燕對蘇妙可說:“別隻顧說話了,趁熱喫,這個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蘇妙可笑着將那碗血燕喫完。
蘇妙可卻說:“不着急,這一碗你喫,我一會兒拿幹燕窩去,讓她現泡現燉。”
“媽,我都說了省給她喫的,你還讓我喫。”楚雲嫺撒起了嬌,“你現在就給她送去嘛,我昨天罵了她,心裏很不踏實呢,我想讓她早點原諒我呢。”
還想讓她早點原諒,恐怕是想讓她早點死吧。
可蘇妙可哪裏想到這一點,還以爲女兒是真心想對葉木心好。
其實,細細想一下,就能發現蹊蹺,可惜蘇妙可沒有細細想,因爲她太信任她的女兒了。
很多時候,能給一個人致命打擊的,往往是這個人最信任的人。
楚雲嫺撒着嬌,裝好了燕窩:“媽,這個是天然不摻假的,比市面上買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有錢都買不到,我看她懷孩子的份兒上,省着給她喫,實話說吧,我那朋友本來摘的就不多,回國每人也就分了那麼幾盞,和我關係好,給我多分了一點,也就七盞,七盞裏面,就這兩盞血燕,再沒有了。”
聽見這麼稀罕,又被楚雲嫺催着,蘇妙可只好穿上了大衣,拎起了保溫盒。
見此情景,楚雲嫺心中抑制不住地狂喜。
怕葉木心疑心重不喫,她又連忙叮囑蘇妙可:“媽,你可別說是我朋友摘的,那樣她可能不會喫的,你就說是你朋友送的,你特地燉給她喫的。”
聽聽,這不是前茅後盾嗎?
剛纔不是說要葉木心早點原諒她呢,現在卻又要蘇妙可說是蘇妙可送的。
這麼明顯的破綻,蘇妙可愣是沒聽出來,還一個勁地答應着楚雲嫺:“好,媽知道。”
蘇妙可一個人開車到了葉木心租住的地方。
“蘇阿姨?”葉木心很詫異。
蘇妙可笑容滿面:“孩子,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說着就寶貝似的打開保溫盒,從裏面端出來一個燉盅。
一看那燉盅,葉木心就知道是燕窩。
等蘇妙可掀開燉盅蓋子的時候,才知道是血燕。
沒和沈耀天結婚的時候,她倒是常喫燕窩。
和沈耀天結婚後,爲了省錢,她都不知道燕窩是什麼味兒了。
“剛燉的,是嫺嫺的的朋友親自去宋卡山摘的。”蘇妙可一心想讓自己的女兒和葉木心和好,就說了實話,她覺得葉木心通情達理,這麼說了,應該會原諒楚雲嫺之前的無禮。
一聽是楚雲嫺的朋友親自摘的,葉木心一下子明白了,楚雲嫺這是等不及了,要親自對她下手了。
那她何不遂了楚雲嫺的意?
於是,她顯得很感激:“阿姨,你女兒可真好。”
表面上是感激,實則一語雙關。
蘇妙可哪裏聽出話裏面的意思,還以爲葉木心真覺得楚雲嫺好呢,就笑着說:“她其實心眼不壞,就是脾氣大,我希望你們能和好。”
葉木心微笑:“阿姨,放心吧,我沒有怪過她。”
“趁熱喫吧。”蘇妙可說。
“好。”葉木心笑着端起了血燕。
剛舀了一勺要喫,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蘇妙可說:“阿姨,我廚房裏的水快開了,你幫我去拎下來。”
“好。”蘇妙可慈愛地笑着轉身出去廚房。
蘇妙可回來後,葉木心已經喫完了那碗血燕。
“竈上沒有水壺啊。”蘇妙可很疑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