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蘇妙可笑着說，“就那麼大的廚房，我轉了一圈，別說竈上沒有，就是廚房裏也沒水壺，電水壺也沒有。”
確實，這小廚房裏確實沒有水壺。
因爲葉木心每天的飲食都由專人配送，要燒水壺幹嘛啊。
葉木心也笑了：“那大概是我記錯了，這些天總是忘事兒，年紀大了。”
“瞎說，你纔多大。”蘇妙可笑着責備。
“和你女兒一般大，”笑着放下了喫空了的燕窩盅子，葉木心再一次說了一句雙關語，“阿姨，你女兒可真好，送我喫這麼好的燕窩，我以後可得好好謝謝她。”
“謝什麼，都是應該的，她這是向你謝罪呢。”蘇妙可一點也沒聽出話裏面的意味。
又問：“好喫嗎？”
葉木心勉爲其難地說：“還行吧，好像有一股子怪味。”
“什麼？怪味？”蘇妙可有些疑心了。
雖然相處不久，但她很瞭解葉木心的爲人品格，就算真的不好喫，這孩子也一定會說好喫。
可現在葉木心卻說有怪味，難道燕窩有問題？
“嗯，可能是我這些年沒喫過的緣故吧，總之和我以前喫的不一樣。”葉木心很認真地說。
“有怪味你怎麼喫完了啊？”蘇妙可擔心地問着，疑惑地拿起葉木心剛纔喫過的燕窩盅聞了聞，突然，她的臉色變了。
恰在這時，葉木心不失時宜地捂住肚子，嘴角也有鮮血涌出。
“孩子，你怎麼了？！啊？！”蘇妙可被這一幕驚得肝肺欲裂。
“阿姨，血燕裏有毒……”葉木心只說了這幾個字，就倒了下去。
“孩子，孩子！”蘇妙可慌忙去扶，卻沒有扶住，葉木心倒在地上。
蘇妙可跪在地上，早已嚇得面色如土，她渾身顫抖着，哭嚎着，呼喚着，搖晃着葉木心：“孩子，孩子，你別嚇阿姨好不好，好不好？你別嚇阿姨了，阿姨給你跪下了啊……”
但是，葉木心已經無知無覺，如同被抽了筋骨似的軟綿綿地躺在了地上，眼睛都閉上了。
蘇妙可也癱軟如泥，她顫抖着手，用僅存的一點勇氣去試葉木心的鼻息。
讓她絕望的是，葉木心的鼻孔間竟然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那一刻，如同被雷劈了天靈蓋，蘇妙可完全傻了。
“天哪，我這是幹了什麼呀？！”
蘇妙可只覺得天地倒轉。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葉木心，多麼希望這是在做夢。
“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噩夢。”她喃喃自語着，甚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
臉上的痛感讓她清醒了過來。
不是做夢啊！
這是真的啊！
一屍兩命啊！
造孽啊！
多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
是她害了這個孩子啊。
楚雲嫺，楚雲嫺，楚雲嫺……
她不斷地重複着這三個字，木然地拿出手機想給楚雲嫺打個電話。
可是，手顫抖得像是在篩篩子，好半天才打開了手機密碼，卻怎麼也找不到楚雲嫺的號碼。
平時，楚雲嫺的號碼，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這個時候，竟然腦子裏一片空白，一個數字也想不起來。
顫抖着手接通了電話，蘇妙可直接哭了：“嫺嫺，你爲什麼害她啊？你給她的血燕有毒啊，她被毒死了……”
“她吃了血燕嗎？”楚雲嫺問，她想確定葉木心是不是真的吃了血燕。
“吃了，都喫完了……”蘇妙可哭着說。
喫完了？真好！楚雲嫺直接笑出來聲。
葉木心啊葉木心，這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那血燕，只要你喫下去，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聽見楚雲嫺的笑聲，蘇妙可感到驚悚：“嫺嫺，你笑什麼？”
“媽，那血燕可是你捨不得給我喫，硬要給她喫的，怎麼現在可又賴在了我頭上了啊，你怎麼這麼害你的女兒啊，有你這樣的媽媽嗎？”楚雲嫺突然間像個無辜的小羊羔似的對蘇妙可說。
“你說什麼？！是我捨不得給你喫？明明是你說要省給她喫的……”蘇妙可睜大了眼睛，渾身僵住，如同進入了可怕的夢魘。
只聽手機那邊，楚雲嫺很天真卻又無比惡毒的聲音傳過來：“媽，你不想讓她做兒媳婦，咱們不娶她就是了，可你怎麼能害她的命呢？咱不能這麼缺德，是不是啊？”
這楚雲嫺還來了個倒打一耙。
“可那血燕是你給我的……”論狡辯，蘇妙可絕對不是楚雲嫺的對手，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會這麼惡毒，“嫺嫺，你怎麼會是這樣的？警察來了，我也這麼和警察說，你竟然連你親媽都敢害……”
楚雲嫺原本要栽贓給蘇妙可的，聽蘇妙可這麼一說，只能改變主意，她怕蘇妙可把她咬出來。
於是，她只得安撫蘇妙可：“媽啊，你別害怕，我剛纔也是太緊張了，你總不能看着我去坐牢吧？”
“嫺嫺，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啊，你恨她，也不能殺了她啊……”見楚雲嫺承認了罪行，蘇妙可又心疼了，是啊，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去坐牢啊。
“媽，她現在已經死了，說什麼也沒用了，等下我打視頻看看她。”
楚雲嫺掛了電話，又打來了視頻。
她看到葉木心嘴角流血躺在地上，她再一次笑了。
殺人的是蘇妙可，就算警察查，蘇妙可爲了保護她也不可能讓她坐牢的，她只需要安撫好蘇妙可就行了。
自始至終，她的手是乾淨的，哈哈哈哈……
楚雲嫺的內心狂野地笑着。
臉上，卻是一副驚恐的神情：“媽，我好害怕啊，媽，你快點把你剛纔帶去的燕窩盅帶走，待會兒我給她媽媽師瑞芳打個電話，咱們給師瑞芳賠點錢，讓她把這事兒壓下去，就讓她說她女兒自己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這行嗎，她媽媽會這樣做媽？”蘇妙可擔心地問。
年輕的時候，她和師瑞芳有過交往，師瑞芳可是出了名的難相處，那麼難打交道的一個人會爲了錢不給自己的女兒討說法？
“行不行等我打了電話再說，你趕緊給她擦了血離開那兒，不然你會被當做嫌疑人的。”楚雲嫺催促蘇妙可。
人在事中迷，見死了人，蘇妙可早已經慌亂了，又聽楚雲嫺這麼說，也只得聽了楚雲嫺的話迅速地拿了帶來的燕窩盅，迅速地離開了出租屋。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是個人都怕死。
蘇妙可也是人，她不想死。
這邊，楚雲嫺又興奮又緊張地給師瑞芳打電話：“她死了，死了！這回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