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前夫太壞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裏陰暗
    往事不堪回首。

    這些事是冷清河心裏不能觸及的痛,他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他自己的兒子昊天。

    冷遠山同樣也是,沒有告訴任何人有關冷清河的童年,這麼些年他一直覺着他們冷家愧對了他。

    如果不是爸的過錯,他的幼年時期也不該是在那麼落後的地方,過着那麼貧窮可怕,他出來城裏,就像是一個睜眼瞎的傻子一樣,什麼也不懂,什麼也沒見過。

    他們家儘量給他最好的生活,只要是他有的,清河一定會有,甚至有的時候他所擁有的會超過自己。

    但是這絲毫沒能改變他內心裏的卑微和陰暗。

    當初十歲的冷遠山在看到冷清河那雙被自己虐的慘不忍睹的十指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在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充滿了同情,甚至骨子裏還有些懼怕,一個小小年紀可以對自己這麼狠的人,心裏藏着一個怎麼樣可怕的猛獸?

    秉性善良的冷遠山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他是自己同父異母弟弟的事兒除了死去的父母,以及他和清河,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真的把他當最親的親人。

    所以這麼些年,他的任性,他的狠戾,他背後對冷氏集團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冷遠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他和於佩琴暗渡成倉,就連他們聯合起來要置他死地而後快,冷遠山都強迫自己選擇不去恨,只因爲爸臨死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遠山,爸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就是清河,爸知道他的心理陰暗,可是這樣的陰暗是爸造成的,這麼些年我已經努力彌補了,可是徒勞,爸走了,你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記住要對他好!”

    因爲爸的這句話,天大的事兒冷遠山都容忍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又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冷清河心裏的陰暗都是爸的錯造成的,所以他容忍他,只是在替爸還那份兒感情債。

    即便是在他做出大孽不道的事情的時候,也沒有把這個祕密說出來,他知道冷清河心裏對他們家一直是充滿恨意的。tqR1

    幾十年來,他一直用自己的愛對溫暖他的心,可是他的心並沒有被溫暖過來,他的心就像是磐石一樣堅硬,直到冷清河差點兒要掉他的命,冷遠山才知道這幾十年自己對他的好,在他看來都一文不值,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斥着不甘和仇恨。

    現在的冷遠山坐在書房裏,一個人靜靜地想着過去。

    他閉着眼,就想到了五歲的冷清河被爸帶回家來的那個情形。

    恐懼,不安,晦澀,懵懂,還有眼裏那種倔強。

    冷遠山明白,童年是冷清河心裏不可觸及的疼痛,這個造就了他畸形的人性。

    冷遠山在想這些的時候,冷雲天推開了門。

    “爸,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幹嘛呢?”

    冷遠山睜開眼,“沒什麼,最近老是想起過去,想我和你二叔小的時候。”

    “想二叔?爸,你還想他?難道你不恨他?”

    “我只能說我不恨他,但是我不會原諒他的所做作爲。”冷遠山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角淌着淚。

    “爸,不恨和不原諒本質也沒什麼區別吧?”

    “不,有區別,恨和不原諒比起來,感情成分差了一大截!”

    “爸,你不恨他,我恨他,要不是昊天,你的命早就被他……爸爸,你把他當親兄弟,可是他呢,他就是一典型的白眼狼!一個完全泯滅了人性的人!這樣的人不值得你講人情。”

    “雲天,好多事你不懂,你答應爸一件事,如果,如果他再不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的話,你就放過他,就當他不存在。”冷遠山長嘆了一聲,語氣裏帶着有些許的委求成分。

    冷雲天知道父親的仁義,從小他就教育自己無論做人還是從商都要仁義,這麼些年,冷雲天也是這麼做的,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之後,雲天逐漸發現有些人並不是你對他仁義,就能感化的,反而把你的仁義善良當做軟弱可欺。

    二叔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爸,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他不再做惡,我可以不去爲難他,但是我絕對做不到不恨他!”

    冷遠山點點頭,有關冷清河的事兒他依舊沒有告訴雲天。

    “對了,你和依依和請帖給他送了嗎?”

    “給了!但是說實話,在我婚禮上我並不想見到他,給他請帖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他要是但凡有點兒廉恥之心的話,恐怕他也不會來的。”

    冷雲天纔不希望在婚禮上看到他呢,婚禮本身是個愉快的神聖的儀式,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會影響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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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冷遠山苦笑道:“不來最好,來了也是客。”

    此時在冷昊天的家裏,冷漠清依舊發着愣幹坐在客廳裏,沉浸在那些過去的憂傷裏不能自拔。

    冷昊天一連提醒了幾聲,“你可以回去了!”他依舊無動於衷。

    歐陽若晴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向前,拿着手在冷清河眼前晃了晃,“伯父,難道你沒聽到昊天的話嗎,他說你可以走了耶!”

    冷清河沒有任何言語,他伸出他的手,他的手修長,指甲修的工整,只是手背上已經跳出幾個淺淺的老年斑,這雙手再也不是那雙充滿泥垢的手了,這雙手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養尊處優的手,只是看着看着,眼前似乎有出現了他小的時候,那雙被自己洗的幾乎脫皮了,指甲也斑駁破敗不堪的手。

    “昊天,爸的手是不是很髒,很難看?”冷清河低喃着。

    歐陽若晴聽他這麼問昊天,有些不知所以,他這是怎麼了?

    在冷昊天的記憶裏,爸的確很是在乎他的手和腳的清潔。

    手上腳上的指甲向來請專人修剪和護理,他容不得自己的手上,衣服上有任何的污漬,連個小瑕疵也不行,從小昊天的指甲也是爸經常檢查,絕對不能容忍他外出的時候把指甲弄到很髒,記得小時候自己淘氣,在外和小朋友玩了泥,指甲裏嵌的都是泥,父親很是生氣地把他拉近浴室,不斷地搓着他的手和指甲,當時的昊天疼的直哭,可是冷清河似乎一下也停不下來。

    也就是他近乎有些潔癖的性格大大影響了昊天,所以昊天長大後也有着些許的潔癖,髒亂差是他最受不了的。

    還有一點昊天一直很是糾結,那就是這麼些年,爸總是會突然盯着自己的手看的出神,然後突然會冒出這麼一句,“昊天,爸的手是不是很髒?很難看?”

    小的時候昊天還會不厭其煩地強調一次又一次,“爸,不髒,你的手乾淨好看的很!”

    然後冷清河纔會心滿意足。

    再大一些,他還是會看似漫不經心的問,昊天幾乎連他的手也不看,也是極其不耐煩地說一聲,“不髒,不難看!”

    再到後來,從醫的昊天逐漸感受到,在父親的心裏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陰影,而且是和他的手有關,他試圖問過,可是冷清河從來都閃爍其詞。

    只是今天他居然又問了。

    “伯父,你的手很乾淨,也不難看,你沒事兒吧?”歐陽若晴怯怯地問了一句。

    “沒事,我只是再問昊天而已。”冷清河把手垂了下來。

    “你沒事兒話,可以回去了!”冷昊天聲音澀澀的,依舊下着逐客令。

    冷清河翕張着嘴巴,“昊天,爸想再問你一句,你果真不會管我們的公司?”

    “不管!”冷昊天回答的很是乾脆。

    “那你果真不再願意回家?”

    “不願意!”依舊是斬釘截鐵的回答。

    “都說爸狠,你比我也狠!”冷清河起身,踉蹌着往外走,“今天除了和你商量家裏那些產業被冷雲天遏制的事兒,也是來看看你從醫院出來幾天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我來看看我的兒子是不是還活着,活着就好,就好!”冷清河低聲唸叨着,出了門。

    在出門的瞬間,冷昊天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他原本高大的背影,發現他的背已經有些佝僂了,還有他今天的步伐不再是以往快如風的樣子,而是有些蹣跚。

    背影最終消失在門口。

    冷昊天走過去,似乎心裏有極大的怨氣似的,把門狠狠地關上了,然後他背靠着門,逐漸從門上滑落在地上,他再也忍不住,雙手抱頭,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歐陽若晴走過去,半跪在地上,把他的頭擁進自己的懷裏。

    昊天就被若晴那麼擁着,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看到他哭,若晴也想哭。

    “昊天,別哭了,好不好?”

    “若晴,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是怎麼做,怎麼勸,才能停下爸對大伯一家的陷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爲什麼大伯可以對爸容忍,爲什麼我爸就不能放棄對他們的迫害,爲什麼這樣一個人是生我養我的爸,爲什麼……有的時候又突然覺着他很可悲,看着他孤單離去的背影,我的心又刀割般疼痛……”

    若晴輕輕拍着昊天的背,“我瞭解你的感受,和你一樣,我們都是不能選擇出生,不能選擇生身父親的人,有的時候,我寧可自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那樣就不會因爲生在那樣的家庭,受那樣的心裏摧殘了……昊天,由他去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主宰,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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