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鐵麟左手並指抹過劍身,出奇地有了幾分笑容,“好,那我就讓你死的心甘情願,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
李南咧嘴笑道:“我同樣會讓你心甘情願去見閻王的。”
嘴上言語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可兩人手中的劍以及體內氣機流轉卻分明殺機四伏。
彼此重新換過一口氣,李南見對方不爲所動便再度進攻,一劍遞出。
一道劍罡奔流而出,卻比先前更加雄渾幾分。
“先前你同樣的一劍不是已經無用了,怎麼還這般沒點長進。”湯鐵麟皺眉道,手中卻絲毫不含糊,同樣一劍斬出,直直刺向眼前劍罡。
劍罡被一分爲二,卻沒有就此消散,而是相互交錯纏繞,絞滅湯鐵麟的劍勢後旋轉前進,繼續翻滾不息。
劍招形似廬山瀑,卻是生生不息後勁詭異的流愁。
當日在刀臺一品境界的李流水先後九刀才斬滅一劍流愁,李南相信這個才二品巔峯的湯鐵麟絕對再也不能那般泰然自若。
湯鐵麟一劍斬出後立即發現不對,後退半步後急忙再次揮劍斬出。
可是一劍斬下效果大不如從前,被劍罡旋轉之力偏移到一旁,眼前那道劍罡卻如靈蛇般死死緊咬,只得接連再退再斬。
連退五丈之間連斬五劍,但李南這一劍仍舊勢不可擋,一口氣機已經消耗大半的湯鐵麟只得徹底放棄正面克敵的想法,將剩餘氣機盡數收斂入體,雙腳急速奔跑,逃避這一劍鋒芒。
窮追不捨的劍罡在摧毀十來間簡陋鋪子後終於消散,湯鐵麟停下身形重新站定,心有餘悸。
御氣緊跟的李南譏諷道:“先前口氣不是挺大的,你這跑什麼?”
湯鐵麟不以爲恥,笑道:“你真當江湖上生死搏殺是你一招我一招,誰先跑就是輸了的打擂臺?那你真該慶幸居然活了這麼久。”
心中危機感漸起的湯鐵麟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右腳在地上重重一跺腳,借勢瞬間掠至李南身前,一劍刺出,劍尖三寸之外劍氣如毒蛇吐信。
既然方纔一劍已經讓逐漸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那就容不得對方再繼續任意施展了,畢竟只有活着才能跨入一品,那就唯有搶先殺敵!
李南安然站定,氣機灌注劍身,橫劍拍出。
纏鬥至此,雙方體內氣機都已經消耗不少,不再如先前那般劍罡劍氣任意揮霍。
湯鐵麟一劍被擋後劍勢一變,繼續貼身抹向李南脖頸,同時左手並指爲劍刺向李南胸前竅穴。
李南冷哼一聲,左手同樣並指爲劍擋住這一道詭劍。
湯鐵麟右腳前踏逼近一步,手中古劍與左手詭劍繼續見招拆招。
驟然,一道細劍氣由地面穿透而出,直刺李南腹間氣府。
李南匆忙微擡右腳,以膝蓋撞破這一道細劍氣。
接連兩次跺腳埋下並逼出一道劍氣的湯鐵麟瞬間再度前進半步,迅速隔開湛盧擋住李的左手,肩膀竟然一記撞擊在身形未穩的李南身上。
湯鐵麟看着李南從木板堆中站起身子,冷笑道:“子,知道我們這些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武夫與你這種宗門子弟的區別了吧,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那種從軍隊中搏殺出來的生死武夫,那纔是真正的以殺入武。”
肩膀如遭錘擊的李南呼出濁氣,顧不得頭上的木板碎片,不敢再等對方進攻,只得以攻爲守。
李南一劍當頭斬下,湯鐵麟提劍橫檔,卻見進攻的李南反而被震得後退幾步,讓對這一劍大爲防備的湯鐵麟反而心生詫異。
湯鐵麟嗤笑道:“怎麼,受傷之後沒先前的那般實力了?現在該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李南皺眉,瞬間猛吸一口氣後眉頭徹底舒展開來。
李南步跨出,再次如出一轍般一劍斬下,被湯鐵麟一劍擋住後繼續一劍斬出,一劍緊接着一劍。
湯鐵麟只得提劍橫檔,在三次過後頓時覺得詫異,方纔分明已經受傷力竭的李南此刻居然一劍勝過一劍。
四劍過後,體內氣機遊走的經脈已經酸澀異常,但李南仍然奮力繼續斬出一劍。
接連抵擋的湯鐵麟只感覺手中古劍愈發沉重,持劍右手每提劍橫檔一次都有一道震動順着古劍跨過手臂,如有一隻重鼓敲擊在體內氣府。
第六劍,體內氣府猶如火燒,李南執劍右手上的的經脈已經如一條條地龍攀附在手臂上游走。
第七劍,血絲布滿雙眼,疼痛之下五官變形,齜牙刺眉目瞪如珠。
第八劍,李南體內氣血上涌,周身出現在夜間依舊清晰可見的陣陣白霧。
第九劍,李南全身經脈隆起,一張因血氣上涌而通紅的臉上經脈都逐漸清晰可見,整個人猙獰如出現山林鬼怪。
李南發出如野獸般一聲嘶嚎,斬出最後瘋魔一劍。
手中古劍已經從中而斷的湯鐵麟同樣不甘大吼,卻也只能地雙臂交叉格擋在前,徒勞抵擋。
地面上出現一個足有一丈方圓的大坑,坑底的湯鐵麟雙臂手肘往下化爲肉沫在四周坑壁上炸出無數坑坑點點,徹底死絕。
一劍斬出後便脫力倒地的李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短暫歇息後以劍柱地緩緩起身。
李南跳進足有一人高的深坑裏,一劍砍下湯鐵麟的腦袋,再拔出那半柄被砍斷的古劍,串起鮮血直流的頭顱後再紮在地上。
用最後一個餘孽頭顱祭奠那慘遭屠殺的遠真山一衆後,李南顧不得體內氣府竅穴經脈各種異像,急忙往落腳客棧方向奔跑而去。
這一次返回之路,李南卻不敢如來時那般在屋頂樹枝上掠風而過,甚至在街道上遠遠聽到馬蹄聲都嚇得趕緊躲藏。
片刻後,一名老者穿過大半個勝州城,直奔這個滿目瘡痍的集市。
當看清那個大坑中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老者怒不可遏,鬚髮無風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