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亮端起酒杯，敬向梁立青，感激道：“還真多虧了梁公子幫忙，光今本來要繳的稅賦錢就省下來幾十兩，若是再加上之後幾，至少能夠省下五百兩。承蒙了梁府的恩惠，等到這趟返回甘州，老朽絕對要登門拜訪下令尊。”
既然對方讓家中長子加入自己這個商隊，梁立青一路上願意耐心學習做生意的門道，那麼在許光亮看來梁家應該也是個商賈家族，與自己在甘州未必不能有點生意上的來往。
如果通過樑家結識像今這種能夠手眼通的人士，那對將來在勝州城中轉一次可就是大有幫助。若是不能，起碼兩家生意人也可互通有無彼此照應，對雙方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弊。
生意與人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彼此相生，往往很難分得一清二楚。
“許老真是客氣了，都了多少遍了，這次一路上承蒙許老收留，往後還有得麻煩許老照應呢。”梁立青和睦一笑，歉意道，“去拜見我父親這事好，肯定歡迎許老前來做客串門，不過這酒我可就沒法回敬您了。在下從沒喝酒的習慣，只能以茶代酒回敬您了。”
許光亮紅光滿面，笑道：“不打緊不打緊，梁公子你喝茶就是。”
趁着許光亮正與梁立青閒談，一個夥計跟旁邊人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李南身邊，搭着肩膀神祕兮兮問道：“李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跟我了？”
李南望着正是昨夜的那個夥計，作懊惱狀，“差點忘了這事！不過再過一個時辰就實行宵禁了，一來一回時間可有點趕，你去得了嗎，還是你……嘿嘿。”
夥計拉着李南，兩人腦袋都快低到桌子底下了，聲道：“滾，別瞎想，你先告訴我哪個樓裏的姑娘漂亮。今晚上時間不夠沒錯，不過明是到我休息了，我可以白去不是？”
進了勝州城，去集市上自然用不上那麼多人，許光亮除了讓兩個夥計留在客棧看守貨物，乾脆讓剩下的幾個夥計輪流放假。
李南收回瞥向對方腹下眼神，防備道：“告訴你好，不過你得答應我，昨夜的事徹底幫我保密，誰都不能透露。”
夥計點頭如搗蒜，恨不得在桌底下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咱嘴巴嚴實着呢，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李南隨便報了個昨日下午記住的那個紫清樓名字，想着夥計平常偶爾開葷也不過是隨便找個流鶯，就衝着能夠拿下花柳巷子最外頭地盤的實力，裏面的姑娘應該能夠讓他稱心如意。
夥計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端着個酒杯慢慢喝着，一臉的心神嚮往差點流出哈喇，最後連杯子空了都沒發現。
這次喫完飯，李南不再跟正在興頭上的許光亮搶着結賬，與梁立青都安然地坐着沒動。
特意多加了幾個葷菜，飯錢自然也高出了不少，不過許光亮非但沒有再糾結那上漲了不少的價錢，還大方地讓二跟掌櫃剩下的不用找了，就當賞給他了。
李南看了看色，離宵禁還有大約一個時辰，覺得就這樣老老實實在客棧呆着恐怕有點呆不住，出了客棧準備好好逛逛勝州城，畢竟昨下午都忙着“賺錢”去了。
商隊十來個夥計三三兩兩作伴找點樂子，不過也不敢走遠，就在客棧附近這條街晃悠。
梁立青帶着老僕同樣出門，跑幾步後跟上了前頭漫無目的李南。
李南雙手環胸，笑道：“怎麼，你這也是想找我指點下花柳巷子的方向，準備在勝州城來一樁公子佳人的風流韻事？”
梁立青哭笑不得，無奈道：“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你昨夜並非去喝花酒，你又何必爲了取笑我還自污身段呢？”
李南好奇問道：“那你這跟上我幹嘛？我又不是個千金大姐，隨便逛逛夜市而已，用不着護花使者，你也不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我對你可不感興趣。”
梁立青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頭，反問道：“如果我對你感興趣呢？”
李南急忙跨出幾步遠離了梁立青，連連擺手，“滾滾滾！早就聽過有些你們這樣的人，放着水靈靈的姑娘不喜歡，偏偏有龍陽之癖，離我遠點！”
梁立青原地站着沒動，認真道：“我是我準備跟你好好認識一番，而不是這般互相遮攔。既然先前已經有了好的開始，何不借着這個勢頭徹底坦誠相待呢。”
李南望了眼老僕，皺眉道：“嗯，好像看起來是那麼一回事。不過目前來，我就知道能夠擁有一個一品實力作爲護衛的你顯然來自某個不簡單的家族，你對我的瞭解也只介於知曉我是個江湖人士，或者身手不俗的年輕江湖人士……”
梁立青打斷道：“我還知曉你身上這把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多的湛盧，與你的身手同樣絕非凡物。”
李南身手撫摸澤背後的湛盧，沉默不語。
梁立青踏出兩步，走到李南身邊，“記得時候，家父醉酒時偶爾跟我過，他年輕時同樣跟一位精才豔豔的劍客成爲知己，只是後來才斷了聯繫，家父起那人時言辭頗無惋惜，你我同樣可以互爲莫逆之交。你如果需要，我大可讓老黃爲你指點武學上的困惑，若是返回了隴右道，我更加可以讓府上的一位金剛境高手指點你，助讓你在武道一途上少走許多彎路。”
開口就是指玄金剛境，彷彿一品高手變得跟大白菜一樣不值錢，李南搖頭道：“算啦，謝過你的好意了。我就是一個江湖人士，對你們這種門閥世族沒興趣，生怕哪自己被人稀裏糊塗賣了都不知道。你我就這樣保持着安全並且友善的距離，不一樣挺不錯的。”
“人不負我，我絕不負人。我絕不會以身邊之人作爲籌碼！”梁立青眼神堅定。
李南依舊搖頭，“你跟我不是一路人，就好比雖然同在一張桌子上喫飯，不過你喝的是茶，而我喝的卻是酒。”
酒越喝越暖，茶越喝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