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李瀚沒再帶着那些在學校裏跟他廝混的紈絝堵蘇旭,而是找來道上人,分明要下狠手。
那些紈絝,再如何跋扈,終歸是中學生,遠不如道上人狠辣,真讓他們去傷人見血,多半得慫。
“瀚少,是那小子?”
光頭漢子問李瀚。
“是他。”
李瀚冷眼盯着蘇旭,敢不聽他話,還在操場上無所畏懼直面他,不狠狠收拾這小子,別人怎麼看他?
遺憾的是,這次不能親自出手,上次捅了人,事情差點鬧大,他老子臭罵他一頓,還警告他,再傷人,就把他扔到部隊裏喫苦。
去部隊,沒妞泡,不能前呼後擁威風凜凜,不能打羣架、欺負人,還要挨訓,在他看來,跟入地獄差不多。
再者,上次把他老子氣個半死,實在沒膽子把他老子的警告當耳旁風,這次只能找人代勞。
“今晚的事兒,絕不能讓我家老頭知道。”
李瀚小聲叮囑光頭漢子。
“瀚少放心,該怎麼做,我心裏有數,就算今晚把這小子弄死了,也不絕不會牽扯到瀚少。”
光頭漢子說完,猛抽兩口煙,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霸氣揮手,示意馬仔行動。
十幾個漢子走向蘇旭。
原本站在校門旁的保安趕緊躲入門房,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更沒膽子喊人。
“小子,你得罪了瀚少,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一漢子獰笑藐視蘇旭。
蘇旭直視對方,無所畏懼。
“挺有種。”
說這話的漢子真心覺得蘇旭有種,別說他十五歲時,就是現在,遇上類似情況,要麼慫,要麼跑。
不過,這漢子並未因蘇旭很硬氣而同情蘇旭,這種時候硬氣,是找死,他話音未落擡腳猛踹蘇旭。
蓬!
蘇旭肚子挨一腳,踉蹌倒退幾步。
踹蘇旭的漢子皺眉,剛纔那一腳,正常情況下,足以踹倒體質不差的成年人,這小崽子居然沒倒下。
蘇旭不但沒倒下,還咬緊牙關慢慢挺直腰板,不屈不慫。
“麼的……”
漢子被蘇旭的姿態激怒,衝上去再踹蘇旭,仍沒把蘇旭踹倒。
“找死!”
“幹他!”
另外幾個漢子也怒了,撲上去圍毆蘇旭,哪怕蘇旭打小就體質極好力氣大有運動天賦,也架不住四五個大老爺們踢踹,撲倒在地。
四五個漢子一陣狂踹後,緩緩退開。
光頭漢子走過來,掏出一把摺疊刀,扔給一馬仔,道:“把他腳筋挑了。”
李瀚坐在奧迪車的車頭上,雙手插兜,面帶冷笑,得意洋洋看戲,很快,他就笑不出來。
蘇旭又站起來,擡手抹去嘴角的血,盯着李瀚,這不屈服的姿態和倔強眼神,刺激到李瀚。
李瀚大吼:“別在那戳着,給我乾死這沒爹的野種!”
沒爹的野種。
蘇旭聽到李瀚
這話,咬牙握拳。
從小到大,蘇旭最受不了別人這麼說他,三年前,還在上小學的他,就是因爲經常欺負他那小崽子這麼罵他,被他一耳光抽出腦震盪。
從那以後,他發誓,絕不再讓母親低三下四,絕不糟踐母親血汗錢,所以,初中三年,無論李瀚怎麼欺負他,他都會忍。
可這一刻,他快要忍不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媽就是個爛貨,千人騎萬人壓,纔有了你。”李瀚見蘇旭怒了,說的話愈發難聽。
母親,蘇旭唯一的至親,也是蘇旭的逆鱗,容不得任何人誣衊,本就處於爆發邊緣的蘇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起,展現出驚人的速度,從手拿摺疊刀的漢子身邊衝過,並奪下摺疊刀。
十幾個漢子猝不及防。
蘇旭奪刀,腳步不停,直逼李瀚。
李瀚愣了一下,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蘇旭已近在咫尺,一手操住他頭髮,另一隻手握着的刀壓在他喉頭上。
光頭漢子和馬仔們回過神兒,爲時已晚。
“小子,別亂來!”
光頭漢子慌忙喊話。
李瀚臉色連變,做夢想不到被他欺負快三年的“校草”敢對他動刀子,他很想昂頭說一句有種弄死老子。
然而,他感受到蘇旭眼中的殺機,長這麼大頭一回害怕,嘴脣動了動,沒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動彈。
蘇旭咬着牙,略顯稚嫩的俊臉冷酷到極點。
“小子,你這一刀子劃下去,一輩子就毀了,甚至會連累家人。”光頭漢子焦急勸蘇旭,先前的霸氣蕩然無存。
李瀚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光頭漢子沒法向李家交代,搞不好李瀚的爺爺父親都會遷怒於他。
這一刀劃下去什麼後果,蘇旭當然清楚,可就這麼算了,他心頭之怒難消,內心非常矛盾,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以後,再敢誣衊我媽,我殺了你。”
蘇旭幾乎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完這句話,字字含着怒意帶着殺機。
李瀚臉色煞白。
蘇旭後退一步,握着刀,扭頭瞧十幾個漢子。
光頭漢子眯眼盯着蘇旭,握着刀的蘇旭竟令他心生忌憚。
握着刀的蘇旭走向十幾個漢子,十幾個漢子面面相覷,以爲蘇旭要跟他們拼命,下意識散開。
蘇旭沒針對任何人,返回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打開看了看放在書包裏的獎盃獎狀,玻璃獎盃已碎掉,獎狀完好無損,然後他背好書包,握着刀,走出去百餘米,把刀子扔進路邊垃圾桶。
“這小子挺精……”
光頭漢子在心裏呢喃。
走出百米才扔刀,無疑在提防他們。
膽識過人有勇有謀。
若非親眼所見,光頭漢子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初中生。
李瀚感覺脖頸有點疼,擡手一摸,摸到血,嚇得一哆嗦,呆呆看着手上的血,脖子已被劃破,意味着他之前與死神擦肩而過。
蘇旭走遠。
十幾個漢子相顧無言,被乳臭未乾的小崽子鎮住,都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