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爭鋒 >第五十九章 瞞天過海
    既然是陶真人相請,張衍自不會耽擱,王英芳親自將他送出觀來,兩相話別之後,張衍便駕遁光而起,往玄靈島最高峯處而來。

    這峯頂之上有一處金頂銅柱的宮觀,半隱在雲霧之中,自山下望來,光耀千彩,瑞靄紛呈,如夢似幻。

    張衍一路飛身上來,見崖上青藤爬壁,老猿攀枝,時不時禽鳥翔空而過,鶴唳聲聲。

    未多久,他突覺一股壓力撲面而至,似是要把他壓將下去,忙將遁光駕穩。只是越往上去,這壓力便越是沉濁,到了後來,他身上幾乎如同掛了一塊千斤巨石。

    張衍適才得了那王英芳的指點,知道由此處來的路徑當是無誤,可是之前卻並未聽她說起過會有如此遭遇,也不知是對方有意說漏還是也不知曉。

    不過這些壓力,倒是極似修士用那戊土之氣凝聚而成,是以重若千鈞,他也不是無法可解,當即大喝一聲,將劍丸祭出,展開劍遁之術,一路撕空裂氣,直奔絕峯之頂。

    到了那處山崖之上,他把遁光一收,袍袖飄飄往下落去,只是還曾落得實地,眼前景物卻忽而一變,如同一張簾幕落下,天上地下俱是茫茫一片,迷迷濛濛,不知遠近高下。

    張衍久歷陣仗,心下頓時明白,自己一定是踏入了某一處禁制陣法之中。

    不過既然是陶真人請自己而來,定然不會令自己失陷其中不理,是以他表情不變,也不做什麼動作,只是安心等待。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便有一道燦光熠熠的金橋飛出,往他腳下一架。

    他笑了笑,一揮衣袖,邁步而上,不過數十步便到了金橋另一頭,見左右有兩個大石墩,其上各擺一盞綠荷碧玉盤,上面站兩隻顏色鮮麗,綠眼紅喙的鸚鵡,左邊那隻鸚鵡道:“客人請向左。”

    右邊那隻鸚鵡道:“客人請向右。”

    張衍舉步停下,笑道:“兩位道友,爲何一個說左,一個說向右?”

    左邊那鸚鵡道:“我們之中,一個只說真話,”

    右邊那鸚鵡道:“一個只說假話。”

    張衍心中明白,這定是陶真人故意設下的路障,乃是爲了考驗自己而來。

    若是他人在此,定會左右爲難,不知往何處去,可是他卻一哂,居然毫不猶豫就轉身往回走。

    只是他邁步過橋後,卻並沒有回到原先那處地界,而是灰濛濛的煙霧一分,不知不覺步入了一處空谷之中,

    此處山雨朦朧,天顏空青,眼前更是出現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山道,周圍松柏蒼翠,青苔漫上石階。

    他面露微笑,將衣袍整了整,拾階而上,不多時到了坡頂之上,擡眼一看,只見一道飛瀑從數十丈高處而落,氣勢雄渾的撞下,激起無數冰珠玉滴,清潭之旁,有一個形貌昳麗,目如朗星的年輕道人在高石上端坐,他手中掌持有一柄玉如意,膝旁有一隻雄姿顧盼的青鸞,兩名童子侍立在側,見了張衍進來,便淡淡說道:“既然來了,又何故急着離去?”

    張衍上前一拱手,神情自若地說道:“晚輩非是離去,而是來見陶真人。”

    陶真人把目光移過來,凝定他面,沉聲道:“既是來見我,又爲何中途折返?”

    張衍擺了擺衣袖,灑然道:“真人慾見我,我自是能走到真人面前,真人若是不欲見我,我再使力也是見不到真人。”

    陶真人聞言,忽然朗聲大笑起來,在這山谷中震發出隆隆之音,道:“見諸本心,直指真意,難得難得。”

    他拿手中玉如意一指旁側一塊青石,笑道:“張道友,你且坐下說話。”

    張衍拱手一禮,正色道:“那便恕晚輩無禮了。”他走過幾步,在旁側青石毫無拘謹地坐下。

    陶真人一改先前冷漠,轉而和顏悅色地說道:“張道友,郭烈與我說起過你之來意,把那兩塊禁印牌符拿與我吧。”

    他身旁一名童子走了下來。

    張衍此來玄靈島便是爲了此事,早已準備妥當,當下將那兩塊囚禁有盧俊柏和君悅妖王的牌符遞了上去。

    陶真人從童子手中接過牌符,看了一眼,只把手上去一抹,似有一道流光一閃而逝,隨後也不見他有所動作,那兩塊牌符便自向下飛來,只聽他道:“七日之後,此印自解。”

    張衍忙將兩枚牌符接在手中,又站起致謝道:“多謝真人相助。”

    陶真人笑道:“道友先別謝我,且先坐下,我也恰有一樁事想請你相助,願與不願,聽完之後,你自擇之。”

    張衍略一沉吟,便又重新坐了下來。

    陶真人語氣平靜地說道:“道友想必也知,在東海之上,近日將有一座仙宮出世。”

    張衍謹慎說道:“晚輩也略微聽過一些傳聞,只是衆說紛紜,真假難辨。據說這仙宮一出世,便會有四十八道符詔現身,若是有緣,便可得到一張,得以入那仙宮之中。”

    陶真人頜首大笑道:“此話倒是不假,但道友有所不知,實則我在這仙宮之中居住,已有百餘年了。”

    張衍聞言喫驚,訝然道:“如此說來,如今海上哄傳即將出世的仙府已爲真人所有?”

    陶真人呵呵一笑,搖頭道:“是,也不是。在我之前,這仙宮另有一任主人,如今已不知所蹤,可卻留下了不少禁制,我雖能入得此處,但要徹底煉化此仙宮,卻要百餘年不間斷之苦功,還不得須臾抽身,如同困坐牢籠一般。”

    張衍看了陶真人一眼,見後者安然坐在此處,卻毫無那“不得抽身”的模樣。

    陶真人淡淡一笑,道:“道友不必疑惑,此刻我並非是以肉身見你,而是以元嬰法身出行。我那真身,則還在那仙宮之中祭煉,只要待到來年元月,便能將此宮徹底煉化,成爲我清羽門之根本。”

    聽聞此言,張衍也是驚訝,這位陶真人的元嬰居然與生人一般無二,顯是功果已經到了極爲上乘的境界,他也曾見過那蕭穆歲的元嬰,卻是根本無法與陶真人相提並論。

    陶真人風姿氣度俱是不凡,坐在那裏說話,不溫不火,讓人如沐春風,只聽他繼續說道:“此仙宮名爲‘紫玉琅函仙府’,乃是由四十九座深閣瓊樓聚集而成,每一座宮闕中皆自生有一道符籙,我只持其中主宮符詔,可若是感應到主宮即將易主,另四十八偏殿便會飛出符詔。另尋他主。”

    張衍皺眉道:“真人百年辛苦,如此一來,豈不是拱手讓人?”

    陶真人微笑道:“不然,那些偏殿看來雖然與主宮一般無二,但其用卻不及主宮之萬一,便是被人拿去也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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