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足球小將之築夢人 >第三章 .朋友(1)
    好朋友就像是星星。你不一定總是能見到他們,但你知道,他們會一直在那裏。——《哆啦a夢》

    四月第三週週末,露華收到了第一份來自芳賀老師的學業評價,上面記載着學生當月在校表現、成績反映、活動參與、人際交往等許多情況,要求帶回家給家長過目並寫下反饋,在隨後的公開日裏,由家長親自交給老師。

    剛開學沒多久,這些情況大都寫得很簡單,只是在“人際交往”一欄裏,芳賀老師特別用記號筆加粗寫道:與同學的交流很少,建議多結交一些朋友。

    露華看着那行評語出神,隔了好幾年,相同的情況再次發生了。

    什麼樣的人算是朋友?

    ·

    住在美國的第三個年頭,聖誕節假期中,一個陰霾的冬日上午,芳齡二十四的單身帥哥路德懶洋洋地窩在不下雪的長島寓所裏,正在和一個七歲零三個月的小女孩嚴肅地探討有關友誼的話題。

    起因是這樣的,露華所在的小學校,寒假閱讀作業要求讀一篇英文著作,寫不少於800個單詞的有關論文,並闡述至少五個事例來論證自己的觀點。

    進入這所學校還不到一年,露華已經得了三次“不合羣”的評語,所以選擇閱讀英國學者培根的《論友誼》。讀完全文後,大小姐發現自己要搜腸刮肚尋找案例,而身邊沒第二個辯論對象,路德看起來又閒得發慌——邊聽音樂廣播邊練習室內射擊,於是就順理成章(別無選擇)地充當了大小姐的傳道授業解惑之人。

    露華泡了一杯咖啡牛奶,抱着書和雙腿一本正經地開始提問:“路德,你的朋友多嗎?”

    路德搖搖頭:“成年人的‘朋友’,有一個就足夠。”

    露華微微揚起短短的小眉頭:“俗話不是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嗎?爲什麼你只有一個朋友就夠了?”

    路德自信地搖了搖手指:“大小姐呀,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了。並不是所有認識的、熟悉的人都稱得上真正的‘朋友’。有道是黃金萬兩容易得,知音一個也難求。”

    “真難以置信。每天找你的人那麼多,難道沒有一個是你的‘朋友’?”露華把這句新聽來的諺語記在腦子裏,說,“菲特伯伯是你的朋友嗎?”

    路德眼睛看向天花板,略一沉思:“是良師、同事,也是益友。但假如我遇到困難,布魯先生不是我第一個想要求助的對象。”

    “是因爲教父的槍法比你好吧。”露華撇撇嘴,“那,懷特先生呢?”

    “他是你的班主任,我同他見面只會在家訪或家長會。”路德拿起露華翻了十多遍的《論友誼》,面帶疑惑地問,“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覺得,我們像‘朋友’?”

    “你總是向他……嗯,搭訕。”

    路德歪了歪嘴角:“大小姐,你知道‘搭訕’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一個人主動去找另一個人說話吧?”露華仰臉看着他,“我在學校也常常被搭訕。”

    “這個詞用來形容你的情況,我認爲是正確的,但不適用於我找懷特說話。”路德義正嚴辭地糾正她,“我和懷特先生說話叫‘交流’,區分的竅門就是,聽那位找你說話的人,是不是在沒話找話。比如,用‘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就像你的臉色一樣可愛’這種句式開頭的對話,就是搭訕了。”

    露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交流的開頭就是‘今晚我有空,要不要喝一杯’嗎?”

    路德猛地把書合起來,語調充滿懷疑:“大小姐,你什麼時候聽到的?”

    “放假前,你來接我那時,懷特先生這麼對你說的。”露華補充,“大家在一旁,都聽到了。”

    “這只是交流對話的其中之一,並不是所有交流都需要約對方喝一杯的。”路德轉轉眼珠,機智應對,“大人們所說的‘喝一杯’,和你跟同學玩時喝果汁喫零食不是一回事喔。”

    露華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邊說邊比劃着:“那是自然啦。我們也不會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衝對方揚起下巴說:‘我可能不止想喝一杯哦!’你們是準備去喝酒吧?菲特伯伯說過,年輕人不能貪杯的。”

    “……忘了這件事吧,大小姐。”路德此刻的表情像偷魚被抓到的貓,“總之,我跟懷特先生不是‘朋友’,無論嚴格意義還是廣義上的說法。”

    露華回憶着:“朱莉說你們兩個很般配。”

    “我們連朋友都不算,不存在‘相配’的情況。”路德暗暗下決心,要好好給大小姐普及一下這些博大精深的同義形容詞,“大小姐,朋友未必要‘相配’,年紀、身份、地位相差很大的人也可以成爲朋友,比如蘇拉大帝與龐培、凱撒大帝與布魯圖斯、蘇格拉底與柏拉圖……”

    “說到大帝,朱莉說你和懷特先生站在一起,特別像某位大帝和他的第一輔臣——”露華使勁轉着小腦筋,“叫什麼來着……是和柏拉圖差不多同期的那個大帝……赫菲斯德爾?”

    “……你是想說亞歷山大大帝和赫菲斯提昂嗎?”

    露華打了個響指:“對,赫菲斯提昂!朱莉說你特別像金髮的赫菲斯提昂!”

    路德沉住氣,決定死個明白:“我是金髮,應該更像亞歷山大大帝纔對吧?明明懷特他纔是一頭和赫氏近似的棕黑色頭髮,爲什麼朱莉說我更像赫菲斯提昂?”

    露華不明就裏,誠實地轉述:“因爲,她說你的表情比較‘嫵媚’,懷特先生更加‘陽剛’,你們站在一起,就好像交換了髮色的亞歷山大和赫氏。非常‘般配’?還是‘相配’?”

    “大小姐,‘嫵媚’這個詞不能用來形容男人,而且我比懷特個子高,肌肉多,力氣大,無論哪個方面看,是我更加‘陽剛’纔對。”路德再次痛下決心,從今晚開始,就把露華的睡前故事從《海的女兒》換成《伊利亞特》,“還有,大小姐,這是大叔的建議:以後,你跟朱莉適當地保持距離吧。”

    露華歪了歪小腦袋:“爲啥?”

    “再跟這個七年級的小屁孩一起玩,你就要被帶歪了!大小姐!”路德痛心疾首地砸着手掌,“那個小屁孩的青春痘不止長在臉上,可能也長在了腦殼裏。大小姐,近墨者黑,你不能放任自己,你還有光明的前途和大好的人生……”

    “朱莉不是小屁孩,她是我的朋友。”露華不滿地說,“我又不是殺人後準備拒捕,你太誇張了。”

    路德停止哭訴:“說說看,你爲什麼覺得朱莉是你的‘朋友’?”

    (第三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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