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繼都的話像物理學裏的衝擊波,讓周圍的空氣密度都變了。.

    我如一個被溫暖包圍的孤兒,被霍繼都往心坎裏護的不知所措。

    聶卓格則截然相反,她聲嘶力竭的咆哮。

    “霍繼都,我和你認識十幾年難道比不上這女人?她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你非逼着我把這女人勾引男人的視頻查出來是不是?”

    一瞬間,我幾乎死寂過去。

    要是理解無誤,聶卓格這意思就是說我勾引男人有視頻記錄?

    細思甚恐,頭髮陣陣發麻。

    難道沈淖一邊教我勾男人一邊在暗處拍攝?

    未等我想明,霍繼都給了聶卓格一個‘別跟我無理取鬧’的眼神,理也沒理她,大大方方抱着我走向不遠處停着的吉普車。

    待我坐好,他特別冷淡的瞅着,摻着零星的不悅。

    “你這身子誰都能掀翻,下個星期,去學拳擊煉下力量。”

    又從醫療箱掏出瓶生理鹽水,拿出棉籤,在破皮嘴角處擦,我疼的‘嘶’‘嘶’亂吸氣。

    霍繼都一隻手把我肩膀固定住:“知道疼?你這嘴角爛的,喫東西都得疼。臉上好幾道被指甲掀起的白皮……明天得凝血。”

    他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肯定被收拾的特慘,忍不住問:“傷口多?”

    “多。”

    淡淡一個字,氣定神閒,沒再搭話,而是專心致志處理傷口。

    等他收了藥箱,我把聶雲找我的事和心裏的擔憂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完後,霍繼都不知道在想什麼,脣突然湊過來吻我。

    我嘴上有傷,他這麼吻,又痛又急,舌頭止不住在口腔裏一個勁退縮,折磨死人。

    他吻了好會兒才停下。

    我紅着嘴脣,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傷口,真疼。

    懊悔的不得了,他吻我時我就該推開,不能沉溺於那股子酥麻勁。

    然而還沒到兩秒鐘,霍繼都又重新降低高度,把我逼到椅背上,特別煽情的舔舔我的嘴巴:“讓我過過癮,你這張嘴,吻過多少次,就是不會回吻。”

    的確,每次都是霍繼都主動,我根本沒主動過。

    他又唉聲嘆氣特寵我的說:“你怎麼事事不會呢?”

    我被他的話逗樂了:“事事不會?你確定?”整個人靠他身上,貼着他肌肉蓬起的手臂:“確定嘛?昂?”

    霍繼都單手捏住我下顎,特別不屑:“再妖,能在車子裏把你折騰哭,就怕你沒那個臉出去……”

    我是信他這話的。

    他一向一言九鼎,一句話,行動就來了,可他言語實在直白,我禁不住臉紅。

    “這麼久還能害羞成這樣?心都被你攪亂了。”

    一般人說這話聽着就是情話,從霍繼都口中說出來帶着十分的霸氣,像一份承諾。

    我何嘗不是?霍繼都把我的一顆心也攪亂了。

    忍不住抓住他指尖,放到脣角邊吻着:“下一次,讓我來……”

    耳邊有風撲哧撲哧響過,霍繼都眼皮微瞌,眼神裏帶着危險的氣流。

    我忙不迭渾身一顫,微喘息熱氣。

    他戲謔着抿成一道線的薄脣:“你來?到時候別給我退縮,莉莉,我沒放你退開的本事。”

    我心裏一悸,感覺自己掉進了霍繼都的陷阱裏。

    似乎,他一直在等這句話。

    然而,下一瞬,他便又轉折了談話內容,回答了我對他闡述時話裏的疑問:“二叔這幾年遇到和他心愛的女人相似的人都會打擾,你並不是第一個。”

    我皺了皺眉。

    聶雲就像一陣龍捲風在我心裏劃過,留下極大的破壞力。

    有一瞬我甚至想,如果非要說聶雲和我有關係,那鐵定是父女了。

    可十九年來,母愛微弱的不值一提,父親,恐怕也只是惘談。

    本以爲接下來幾天聶卓格的鬧騰會讓聶雲會消停一下,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他居然徑直把車開到校門口逮我。

    唐七原本已經打開車門讓我進去了,卻在聶雲一句‘你先回去’,這不可反抗而又強勢的言語下變的毫無存在感。

    怕唐七爲難,示意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我主動鑽進聶雲車子裏。

    和聶雲並排坐在後座,我一聲不吭,心始終無法寧靜下來。

    他給我加熱了一杯蘋果汁。

    接過來的瞬間眼神瞄到他手腕上那道淡肉粉的疤,心一顫,蘋果汁仿若也失去了色澤。

    “對於聶卓格昨天鬧騰你這件事,我很抱歉,昨晚教訓她了。”

    他一句話過來,比霍繼都最冷的時候都要凍人。

    我很是納悶,他怎麼稱呼自己女兒全名?也太不親密了,簡直不像父女之間。

    惴惴不安亂想間,聶雲的下一句話讓我震驚的差點灑了蘋果汁。

    “我想和你做親子鑑定,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孩裏和她最像的,她離開我時二十歲,你母親二十二歲生你,也有可能在說謊。”

    聶雲的話聽起來波瀾不驚,平靜柔和,只有被捲進去才能看見其中的波濤洶涌。

    但他懷疑我母親,一股怒憋的心裏不舒服,我侷促的攪動着手指,一字一句的反駁着聶雲:“聶上將,我母親和我生活了十九年,我相信她。”

    可聶雲根本沒在乎,從平整的軍裝裏掏出一個相框。

    相框大約是十九世紀玫瑰切割的貴族定製的純金小件,我在拍賣會上見過類似的產品。

    聶雲這塊做工極爲複雜,周邊還有浮雕,琺琅彩,屬於珍品。

    他剝開邊上的琺琅彩搭扣,一副美好而又清純的臉赫然顯現。

    心裏的波濤幾乎要叫吼着升到最高點。

    這張臉跟我母親的一模一樣,清澈的瞳孔,秀氣的鼻子,不點而紅的脣,就連身上穿的也是她最喜歡的那件連衣裙。

    瞬間理解了聶雲的迫不及待和執着,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原來他執着的就是事實,不知所措感來襲的很猛烈。

    人一緊張就會喉嚨幹,幾秒後,聶雲問‘你母親和她長的像不像’時,我根本聽不見,耳邊嗡嗡嗡,像一萬隻蜜蜂成羣結隊飛過。

    等他問第二次才僵硬的撒謊:“她和我母親不同,她的美我母親無法媲合,聶上將。”

    無論聶雲多愛我母親,我母親十九年沒找過他,也沒提過,肯定有問題。

    聶雲並沒有絲毫退縮,仍舊堅持:“我要和你做親子鑑定。”

    我誠惶誠恐。

    假如親子鑑定出來的結果證明我和聶雲是父女關係,該怎麼辦?

    到時候聶卓格會成爲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衍生出來的麻煩數不勝數。

    我真的不願把自己置於漩渦裏,更不願打破現有的生活狀態。

    無論聶雲和我什麼關係,我都不想給自己增加一份麻煩,惡劣的嗆他:“你心愛的女人懷了你的孩子走了,是不是說明她對你失望透頂?”

    聶雲的神色倏地變的可怕,彰顯着恐怖:“這些年,我一直在恨她。莉莉,你不懂,恨一個人會發瘋,愛一個人也會發瘋。我對她背叛我的恨意被我心裏的愛沖毀了。”

    我盯着聶雲的側臉,禁不住思考。

    他恨我母親,又說我母親做錯事?到底怎麼回事?

    種種跡象表明不該輕易和他做親子鑑定。

    可聶雲根本不好對付,突然冷了調子:“莉莉,要是調查,你的一切我都能扒出來,可我不願意,你要是我女兒——”

    我猛的打斷:“我不是你女兒,這麼多年,我只有母親,不過有和沒有區別不大,學校裏留家長開會的位置永遠空蕩蕩的……”突然哽住了:“我是一個孤僻的人,你的威脅對我沒有用。”

    聶雲的眼裏帶着淡淡憂傷,我立馬調轉頭避開。

    車子外,霍繼都的身影不知怎麼突然出現了。

    心裏悶,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出,撲到他懷裏。

    只有他,纔是我的熱源。

    霍繼都安撫了我會兒,特別粗魯的打開車門,對着聶雲口氣不善的說。

    “二叔,別嚇她,有事先找我,要是她給傷了,別怪我翻臉無情。”

    我有點犯怵,霍繼都居然直接把話挑開,一點情面都不留。

    聶雲轉過臉,聲音緩緩的:“繼都,我想和她做親子鑑定。”

    霍繼都頓了片會,長腿往車子裏一跨,慢慢的,整個身體也鑽了進去,‘砰’的關上車門。

    我跟個木頭似的站在一邊不動彈直到唐七的聲音傳來‘莉莉,到車子裏等霍爺吧’。

    點頭應允,跟着唐七來到車子裏,安安穩穩盯着聶雲的方向,即使我什麼都聽不見。

    這時,傳來唐七的關切:“聶上將那氣勢把我嚇懵了,我趕緊給霍爺打電話,他跟着就趕來了。”

    “謝謝你,唐七。”我笑了笑,視線再次轉回到聶雲那輛車的方向。

    不知道霍繼都和聶雲談了什麼,霍繼都出來的時候臉色鐵青,並不友善,聶雲緊隨其後。

    同樣高大出色的兩個男人,步伐沉穩,手臂在身側垂立的十分服帖,看着有一股令人嚮往的神聖感。

    我趕緊打開車門下來。

    聶雲走過來後,眼神略表歉:“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我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是?霍繼都讓聶雲來道歉?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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