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487章 蕭廷琛,我想回家
    容徵沉默。

    片刻,元拂雪大約覺得心上人不愛自己,忽然委屈地哭了。

    她從西北而來,性子跋扈,任性地扯掉牀帳,又把手頭邊能摸到的東西全部砸碎!

    她紅着一雙淚眼,怒聲:“如果容徵哥哥喜歡的是別的女孩兒,我元拂雪認了!可蘇酒是什麼東西,她不知廉恥,她有什麼資格得到你的喜歡?!”

    容徵掀起眼皮,看向她的目光冷漠至極。

    容夫人護住元拂雪,不滿道:“你瞪拂雪做什麼?!這是爲孃親自選定的兒媳婦,知書達理,才貌雙全。徵兒,太后娘娘也十分滿意拂雪!”

    她搬出了容太后。

    容徵想起什麼,對元拂雪的態度忽然軟了些。

    他平靜道:“無論蘇妹妹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我佔了她的清白乃是事實。我容徵乃是君子,會以貴妾之禮迎蘇妹妹進門。至於拂雪……我會娶她。”

    蘇酒愕然。

    究竟是無恥到怎樣的地步,才能說出這種話?!

    她突然笑了,“容徵,容徵!我從前仰慕的君子,原來只是個刻薄自私的小人!貴妾?我便是死,也絕不會進你容家的門!”

    元拂雪得了容徵的保證,擦擦淚水笑道:“容徵哥哥給你貴妾,是看得起你。如你這等女人,嫁給容徵哥哥做妾,乃是高攀呢!”

    容夫人見容徵退步,也放了心,“蘇酒,照我的意思,是不願意你這種女人進門的。但徵兒心地善良,我這做孃的也不好說什麼。”

    蘇酒還沒開口,其他貴人已經紛紛附和,勸蘇酒別給臉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們生來富貴,生來就是人上人。

    在她們眼中,蘇酒不過是落魄的鳳凰,品性又非常惡劣糟糕,能嫁給容徵這種才華橫溢的君子已是高攀,又怎敢再奢求其他?

    蘇酒就該感恩戴德才對!

    一片難聽的私語聲中,蘇酒身形搖搖欲墜。

    她自問清清白白,自問乾乾淨淨,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可爲什麼災禍總是在不經意時降臨到她頭上?

    她父親忠君愛國,卻落得被抄家流放……

    昔日司獨數舍長浩然正氣,卻被惡人戳瞎雙目、連砍數十刀……

    容府分明是虎狼之家,卻仍然富貴錦繡……

    這世道,是不是非得大奸大惡才能過得好?

    少女渾身發抖,沉淪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嘲笑和議論聲裏,感受着一道道鄙夷輕賤的目光,恨不能撞死在這裏,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無法忍受……

    對這座長安,對這座天下,已經無法忍受……

    如果拿起屠刀才能生存,那麼她願意捨去所有良善,她願意親自屠殺惡人!

    少女情緒急劇變幻。

    就在這一刻,抱廈外突然響起小太監尖細的唱喏:

    “雍王殿下到——”

    滿屋子人驚訝不已,急忙讓開路。

    慵懶披着桔梗藍外裳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踏進門檻。

    桃花眼漆黑深沉,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虛影。

    眸子裏唯一倒映出的,

    是角落那個孤零零的女孩兒。

    她被千夫所指,今夜過後,或許也將被萬人唾罵。

    她周身籠罩着濃濃的殺意和恨意,彷彿即將舉起屠刀面向整個人間。

    這,

    不是他熟悉的女孩兒。

    蕭廷琛大步上前,把蘇酒攔腰抱起。

    他彷彿沒看見榻上沾血的元帕,眯起的桃花眼肅殺威嚴,把在場所有人的身份和容貌一一烙印在心臟上。

    這些欺負指責蘇酒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沒留下隻言片語,快步離開。

    四周人仍舊沉浸在剛剛那詭異而強大的威壓裏。

    直到蕭廷琛抱着蘇酒走出很遠,他們才稍稍喘了口氣。

    一名貴夫人撫着心口,罵道:“不就是立了點兒戰功,這尾巴都翹到了天上……踏平燕國算什麼本事,必定是燕國羸弱,他才能輕而易舉打勝仗!換了我家夫君和兒子上戰場,一定也能踏平燕國!”

    “到底是小地方來的男人,志得意滿,不知進退!這般年少輕狂,將來有的他受!”

    她們碎嘴,彷彿只有如此才能維持她們作爲人上人的高傲。

    容徵臉色蒼白。

    他瞥了眼榻上的帕子。

    蕭廷琛他……

    難道根本不在意?

    御花園角落。

    今夜無月,星星微弱的光,影影綽綽地照出漆黑涼亭裏的兩個人。

    蕭廷琛坐在石凳上,仍舊抱着蘇酒。

    他抱得那麼緊,生怕懷中人被風吹跑了似的。

    蘇酒埋首在他懷中。

    男人淡淡的血腥氣息,初聞時覺得可怕,但現在聞來,分明格外令人心安。

    蕭廷琛輕撫了下她的腦袋,“蘇酒。”

    “嗯。”

    “蘇酒……”

    “嗯?”

    男人彷彿聽不見她的迴應,一聲又一聲輕喚着她的名字。

    那麼溫柔,那麼耐心。

    蘇酒失笑,“我的魂兒丟了嗎?你要這樣喊我。”

    江南有的地方,小孩兒若是被鬼物嚇到,長輩就會揉着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喚她的名字,據說能把嚇丟的魂兒喚回來。

    蕭廷琛捏捏她的耳朵,“我只是覺得,剛剛的蘇小酒有些可怕,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女孩兒。我的女孩兒,應該嬌小無助,應該單純得像是白紙,應該對這個人間生不出半點惡意。”

    蘇酒沉默着。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沾溼了男人的衣裳。

    她啞聲:“蕭廷琛。”

    “嗯?”

    “我想回家。”

    “可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你回家做什麼?”

    “沐身。”

    想回家清洗這副骯髒的身體,哪怕已經無法洗乾淨。

    蕭廷琛彷彿聽不出她話裏含義,笑容格外寵溺縱容,“好,我們回家。”

    他抱着她,朝御花園外走去。

    蘇酒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她低垂眼簾,甚至不敢擡頭看一下男人的表情。

    她已經不乾淨了,蕭廷琛一定很在意……

    即使不說,他也一定非常在意。

    他對她這麼客氣,是因爲想要放手嗎?

    這樣的她,

    已經配不上他了。

    苦澀的眼淚不停滾落,女孩兒拼命咬住脣瓣,不肯叫他聽見自己細弱的哭腔。

    殊不知所有的小心思和動作,全都被蕭廷琛收入眼底。

    桃花眼閃爍着濃烈殺意,他沉默着往前走,不曾戳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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