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恣意怒馬江湖行 >第十一章 巨蜥和仙鼠之血
    那巨蜥徑直朝着巢穴爬去,也不理會盤旋的蝙蝠和鄺凡飛身邊的火堆,只是爬到巢穴的腳步慢慢變輕變緩,像個生怕驚動熟睡孩子的母親一樣,慢慢移步到巢穴中。它伸出舌頭在穴中探了一陣,突然變得狂躁不安,迅速轉身爬到更高處的巖壁,揮起前肢掃落好幾處岩石,又甩開尾巴擊落幾根石筍,鄺凡飛感到頂部稍稍晃動,細小的砂石也紛紛落下,看來這畜生回來見不到孩子發狂了。

    那蝙蝠羣見它攀上高處打碎巖壁,竟紛紛飛過去團團圍住,落在它身上各處,奮力撕咬。奈何巨蜥皮糙肉厚,有厚鱗片護身,難傷分毫。巨蜥甩手甩尾打落幾隻蝙蝠,繼續向更高處攀去。原來那片岩壁是蝙蝠的窩,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正式蝙蝠幼崽的棲身之地。眼看巨蜥就要再次揮爪掃向幼崽,蝙蝠羣中飛出一隻通體發白的蝙蝠,那顏色就跟石鐘乳底端一樣,如果是倒掛在上面,不仔細辨認不能夠輕易認出。這個白蝙蝠比其他蝙蝠不僅顏色不同就形體也大了很多,嘴上長出兩根纖長獠牙,後肢發達,勾爪倒刺。鄺凡飛聽人說過,這種蝙蝠百年難得一遇,民間稱爲“仙鼠”,是長期食用了石鐘乳下的水滴而慢慢變化而成。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可真所謂是福上加福。

    那仙鼠俯身飛撲,八根爪子寒光閃閃,像極了高不就所發的暗器一般,倏地搭在巨蜥身上,那爪子不同於其他蝙蝠的爪子軟弱無力,而是直接刺穿巨蜥的鱗片,死死嵌入。那巨蜥受疼,頭部的鋸齒剛毛像傘般撐起,奮力扭轉全身,又伸出強有力的前肢想要掃落身上的仙鼠。

    那仙鼠何等聰明,落在巨蜥前後肢中間靠進腹部的位置,那個地方鱗片稍微薄弱且不易被前後肢夠到,恰好避開了巨蜥的攻擊範圍。那巨蜥又怒又惱,接連用舌頭捲住幾隻蝙蝠幼崽送入口中,又甩落幾隻身邊的小蝙蝠,身子一團,從高處滾下。

    巨大的身軀在滾落的過程中,甩開了大部分附在身上的蝙蝠,有些來不及飛走,被壓成肉泥,那仙鼠上下翻飛,待巨蜥落定,又以雙爪扣住,又張嘴撕咬,細長的獠牙像兩把極其鋒利的匕首,劃開巨蜥的皮膚,露出一個豁口,那仙鼠爪子嘴巴並用,咬住豁口邊緣,用力往外扯開,想要把傷口擴大,巨蜥疼痛難忍,艱難的扭頭吐出長長的信子,捲上仙鼠的腿,奮力回拉,兩獸就在這一拉一扯間膠着。仙鼠畢竟只是一隻稍微大的蝙蝠,力量上還是比不過巨蜥,僵持了一陣,就漸漸落敗,被巨蜥拉得連連撲閃翅膀,就要不敵。好在蝙蝠衆多,一聲“吱吱吱”淒厲響過,羣蝠又飛回急攻,這次除了落在背部四肢還有豁口處外,有的齜牙咬上了它的長舌,舌頭是唯一脆弱的地方沒有任何防護,那巨蜥看起來跟這羣蝙蝠的恩怨由來已久,竟然也不收回舌頭,而是再次艱難攀爬到巢穴頂端,奮身一躍,撞向蝙蝠幼崽所在的地方。“嘭”一聲悶響,整個山洞晃了幾晃,被撞的地方塌出一塊大缺口,巨蜥和身上的蝙蝠急速墜落,“啪”一聲落地又滾了幾圈,肚皮朝天,直至一動不動。

    鄺凡飛等着一陣,看兩者都沒有動靜之後,便上前查看。那巨蜥雖說外皮粗糙很難受傷,但是腹部卻是脆弱的地方,只見腹部稍上側已經被那仙鼠剌開一道幾寸長口子,部分腸子臟器流出一地,而仙鼠也被撞得通身血污,身體變形,死去多時,但是卻死死扣住沒有松爪,剩餘的其他蝙蝠也是死傷大片,有的早就死透,有的還在地上撲騰,看起來也是命不久矣。只有僥倖沒死的一些還在上空盤旋發出淒厲的“吱吱”聲。

    親身經歷了仙境般的響水潭,又一下跌進地獄般的大山洞。又見證了一場蝠蜥大戰,最終以雙方玉石俱焚收場。鄺凡飛汗水涔涔直下,福兮?禍兮?一切都未可知,但是肚子卻“咕咕”地唱空城計了。從茯苓溝的客店出來之後就沒有再進半點喫食的鄺凡飛早就飢腸轆轆,只是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無暇注意到而已。現在一切歸於平靜,肚子馬上開始抗議起來。

    鄺凡飛尋思,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尋得高低兩人,找到出路,倒是這肚子是當務之急。眼下能填飽肚子之物,也只有眼前這堆死屍了,與其餓死,或者被其他猛獸生吞,還不如將就下墊墊肚子。想到此,他便把仙鼠撥開扭斷頭和雙爪,找了跟枯枝穿起,放在火堆上烤了一會兒,啃食起來。這白色仙鼠味道喫起來竟然沒有想象的腥味,反而有種雞肉的味道,就是少了點調味。喫完那仙鼠肉,又感覺口渴得緊,便趴在巨蜥的豁口上,顧不得葷腥無比,吮吸起還沒凝固的蜥血。

    那蜥蜴和蝙蝠常年生活在暗處,肉質和血液皆是巨寒無比。過了一陣,體內寒氣涌動,雖然坐在火堆前,然而瑟瑟發抖,越來越冷,全身冰涼,僵直,竟然牙齒不住顫抖眼皮外翻,慢慢地再一次失去知覺。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民房之中,蓋上了厚厚的被子,身上也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寒冷的症狀已經改善好多,只是手心腳心還是微微發涼。鄺凡飛端掃了掃周圍,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穿過木窗直射到牀邊,牀邊的矮櫃上壓着一封信,上面寫着“鄺凡飛”親啓。

    鄺凡飛驚覺怪異,明明自己是寒氣攻心暈倒在山洞裏,如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被誰所救,又是誰換的衣服?帶着一系列的疑問,鄺凡飛揭開信封,唸了起來。

    “鄺老弟:

    風漸谷一行,本是無心插柳,我倆受洞主之命前往調查貪狼刺的下落,無意與外人節外生枝,但是天意使然,你我終有一場相遇,雖不說捨生忘死,倒也險象環生,見你談及天下大勢,倒也慷慨豪邁,甚是喜歡。又在響水潭遇險,始料未及,我倆也是差點命喪黃泉,好在幾十年武學根基尚在,除了點皮外傷,倒也沒有大礙。倒是我倆尋得你之後,發現你奄奄一息,早已寒氣入肺腑,生命垂危,各種辦法皆無法把你喚醒。看着一地狼藉的場景,料定你是受到天下奇寒之物白毛仙鼠所傷,不忍看你就此丟了性命,便把我倆入門鬼崖洞修習的內功心法鬼息訣傳入你體內,該要訣可以令你七竅皆變得敏銳,氣血運行變緩,如果加以修煉,可以達到數日不食,傷痛慢至後知後覺,聽聲辨位夜間夜間視物等本領。你功夫不弱,但以外家拳法爲長,縱使力有千鈞仍難敵內家拳法高手,只有內外兼修才能如同一朝之上的文武百官一樣共謀江山社稷成就宏圖霸業。我倆既已脫險,見你生死未卜,當盡力救你性命。我倆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做久留,把你安置在山野農家中吩咐他們好生照顧,你若能看到此書信,便是天大好事,興許他日山水相逢,還能開懷暢飲,不醉不歸。若是閻王爺先把你收了,那你便在下邊保佑我哥倆一切安好,早日尋得神兵,同有志之士把蒙古人趕出中原大地!

    後會有期

    高不就低不成

    即日”

    鄺凡飛讀罷書信,心生感嘆。算起來這是第二次被救了,到底是自己命不該絕,還是命賤老天不收。他放下書信,從牀上翻坐起來,起身走出門外。

    這是一處大山中的農家小院,武陵地區的山峯高聳,直插入雲霄,遠望去雲層繚繞在翠綠的峯頂,太陽光從雲層穿出直射山坡,泛起若有若無的金色海洋。一隻鳥兒飛過,輕輕落在院子前面半人高的籬笆上,輕輕地啄食開得正歡的牽牛花花蕊,那牽牛花藤爬滿半個籬笆,淡紫色的花苞輕輕吐出一絲帶粉的雌蕊,引得周圍蝴蝶紛紛前來。一口小小水井緊挨着旁邊的石磨,石磨上還有沒磨完的稻穀,旁邊的地上曬着一些還沒來得及晾乾的不知名的青草。

    鄺凡飛心裏一想,現在是農忙時節,主人應該是去田裏幹活了罷。我且周圍轉轉,看能否遇見,當面謝過。他邁開腳步,走出院門,還沒走開幾步,便跟一個人撞了滿懷。那人揹着一捆柴火,被裝得個仰面跌倒,幸好有柴火墊背,倒也沒事。

    鄺凡飛剛好開口致歉,那人先道:“哎喲小兄弟,可盼你終於醒了,五天五夜了,謝天謝地,沒事就好了,沒事就好了。”鄺凡飛頓時明白了幾分,道:“原來大哥便是收留我的好人”拱手行了一禮,“幸好有大哥收留才得以恢復這麼快,感激不盡。還未請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男子擺擺手,道:“什麼尊姓大名,姓謝家中排行第四,喊我謝老四就好。”“原來是謝四哥,小弟姓鄺,名凡飛。”

    謝老四道:“我知道,高低兩位兄弟已經同我說了,說你們是上風漸谷找那惡人鶴鳴皋麻煩的,後來聽說出了點意外你受了重傷。他們匆匆把你送來的時候你已經全身發紫,全身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水滴吧嗒吧嗒往下流,我去幫忙擡,手都給凍紅了,你是不是知道當時多嚇人,身體不僅冰還沉,三個人差點還擡不動,跟個千斤巨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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