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撿個王爺過日子 >第二十八章 如此聽話
    “晚飯做了酒釀圓子,還有米飯和菜咳,我是悄悄上來的,所以不能特意給你做別的。酒釀圓子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喫……”

    花容自詡臉皮不算薄,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其實就是她們晚飯剩下的。是她趁着杏兒醉倒,王嫂還沒有收拾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酒釀圓子喫着很美味,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受傷的人。

    “無妨。”

    雲棲梧並不在意,他以前受傷比這嚴重的也有,只是沒有這回狼狽,情況緊急的時候,能啃乾糧都是好的。

    “這裏還有一些點心,你要是實在餓——”

    花容摸摸鼻子,覺得她這個看護很是不夠格,可就算她會做簡單的飯菜,也不能動用廚房。那裏是王嫂的地盤,有一點動作就會被發現。

    “無妨。”

    雲棲梧再度開口,聲音清冷,並不在意喫食如何。

    花容擡頭看他,心道除了無妨他還能說點兒別的麼?就算聲音再好聽,人卻未免太乏味了些。

    這麼想着,到底還是舀了一勺酒釀圓子餵過去。

    “有勞容姑娘。”

    圓子入口,軟糯甜美,雖然涼了卻不影響口感,反而添了另一種風味。

    “我能和你說件事麼?”

    花容嘆了口氣,又舀了一勺餵過去,臉上表情帶着無奈。

    “容姑娘請講。”

    雲棲梧將嘴裏的圓子嚥下,這纔開口。

    “咱們至少還要相處個幾天,我希望,你不要老是把容姑娘,還有有勞掛在嘴上。”花容斟酌着道,“如果要稱呼,就叫我花容。”

    不叫姑娘了,可這容姑娘和之前也沒差吧?

    雲棲梧覺得,這位花容姑娘提出的要求很奇怪,稱呼她容姑娘,出口感謝,這都是禮貌,她卻不喜歡。或許,就是這樣奇特的性子,她纔會半夜跑上山來?

    花容見他點頭,滿意地笑道“雲棲梧,你這名字不錯,我在書上看到過一種神鳥鳳凰,傳說它們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雲棲梧有些困惑,一個鄉野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見識。他的名字,便是來自於此典故。

    她的嗓音輕快帶着一絲笑意,讓聽的人也心生愉悅。已經很久沒有人喚過這個名字,更遑論是用這種語氣。

    花容發現,和雲棲梧聊天,委實困難。她自己就不擅長聊天,這個人比她更加不擅長。兩個不擅長聊天的人呆在一起,結果就是沉默。

    而現在,在雲棲梧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時,她不得不負責打破沉默。

    “你那些藥用完了,我帶了些普通的過來。”

    花容猜測,雲棲梧的傷好的這麼快,多半是那些藥的功勞。雖然瓶子不起眼,但確實是好藥。

    “我不太熟練,你忍着點……”

    換藥的時候,花容的手微微顫抖,再次目睹嚴重的傷口,衝擊力還是不小。

    雲棲梧沉默地看着花容,傷口劇痛,她確實不熟練。但這不是重點,解開男人衣服而面不改色,半點女兒家的羞澀也無……他發現,從花容出現,他的困惑就在不斷的加深——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花容也困惑,疼,還是不疼?這在雲棲梧的面上完全看不出來,至始至終他都是嚴肅着一張臉,毫無表情。

    應該是疼的,這麼重的傷……只能說,雲棲梧太能忍。

    爲了緩解雲棲梧的疼痛,花容還是決定聊天轉移他的注意力。兩個完全不相熟的人聊天本來可以很容易,問一下家在哪裏,做什麼的……鑑於他的情況,這些話題反而敏感。

    還是聊些安全的話題吧,花容手上動作不停,開口道“山頂有一個湖,據說特別漂亮,可惜我從來沒有上去過。”

    聽出她話裏的惋惜,雲棲梧擡頭道“爲何?”

    既然能爬到半山腰,上去也不是難事。

    “從山腳到這兒,山路修整過爬起來容易,再往上就難了。這整座山,都是我家的,這裏的山茶花都是我爹種的,因爲我娘喜歡山茶花。我遇上你,就是因爲晚上跑來看花……”

    花容儘量讓自己說話的內容不顯得枯燥。

    “我家裏,也有很多花。”

    雲棲梧記憶裏出現一大片繁花似錦,還有花下總是眼裏含着憂愁的母親。那些花比之這些山茶花要名貴的多,也稀有的多,卻不是爲了一個人種的。

    “你會輕功麼?說書人講的那種,飛檐走壁。”

    關於這個,花容是真挺好奇,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踏雪無痕。

    “會。”

    雲棲梧不解,話題怎麼突然就跳到了這裏。

    “有了輕功,上山應該很容易。”花容感慨,有些羨慕,將他胳膊上纏着的布帶打成蝴蝶結,“好了,估計再換一次藥,傷口就能癒合了。”

    雲棲梧看着這雙帶笑的眼睛,與她睡着時惹人憐惜的樣子大相徑庭,言行舉止間反而帶着幾分從容灑脫。他發現,眼前的人時時刻刻都處於一種奇特的矛盾之中。

    “多……”謝。

    他下意識要道謝,想起花容之前說的話,便只能在心裏說完。

    “我沒有兄弟,家裏只有我爹的衣服,身量倒是差不多,你不介意吧?”

    臨走之前,花容看着他被劃爛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

    “不會。”

    雲棲梧卡了一下,然後道。

    花容猜測,其實他是想說“有勞”,或者後面還要再加一個“容姑娘”。

    看他這麼“聽話”,花容莫名開心,決定下回來爭取多給他帶些喫的。

    “我走了。”

    她擺擺手,轉身,在雲棲梧的視線下離開。

    花容走了一段路,回頭去看,雲棲梧整個人隱沒在山石的陰影中,似乎與那一處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這個人大概非常習慣黑暗,非常擅與隱藏。

    待花容離開,雲棲梧再次躺下來,仰頭望着天上的星星,耳邊是瀑布傾瀉而下的水聲,鼻端縈繞着花香,在經歷了那樣一場生死攸關的廝殺之後,此時心裏卻意外的平靜。

    他早已經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只是如同一顆棋子,困在局中,身不由己,不得解脫。

    這一次的暗殺,終於讓他下定決心,拋下過往的一切,或許他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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