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撿個王爺過日子 >第六十六章 虧心事
    接下來的幾天,花容一直在琢磨改農爲桑的事情,喫飯也想,睡覺也想,很有些走火入魔。只是眼下快要入冬,離下一年開春還有好幾個月,她就是再急,也得等。

    霜降之後,天氣越來越冷,花容本就怕冷,早上起的越來越遲,白日裏也有些懶懶的,不愛出門。

    牀上早就換了厚被褥,只是她天生體寒,被窩半天才能暖熱。奇怪的是,晚上睡着了倒是熱烘烘的,跟放了湯婆子一樣。睡到快天亮,被窩裏反倒冷下去,只剩一點熱乎氣兒。

    “杏兒,你這嘀嘀咕咕的,唸叨什麼呢?”

    一大早上,花容還賴在被窩裏,就見杏兒捧着盥洗用具進來,嘴裏嘟囔着不知道說什麼。

    雲棲梧早就起來了,這會兒應該在偏院練劍,反正花容醒的時候,他一般已經不在屋裏了。大概練武的人不怕冷,他到現在都還穿的單衣,就這有時候練功回來還出汗。

    花容羨慕嫉妒啊,她早就將夾衣穿上了,要是再冷點兒,只怕要裹成一個大球。

    “手爐、腳爐、薰爐還有湯婆子……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帶過來沒有。”

    杏兒扳着手指道,天兒越來越冷,就算現在還用不着,也該早早找出來備着。

    “冬衣前幾天就送來了,老爺和夫人各四套,另外還有斗篷、風帽、抹額、暖耳這些零碎,今年也全都做了新的。”

    心月打了簾子進到內屋來,接着杏兒的話頭道。

    “年年都做這麼多新衣服,哪兒穿的完?”

    花容依依不捨地從被窩裏坐起來,開始穿衣服,早飯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心月暗道:“四套衣服哪兒算的上多?京城那些夫人們,至少也要十幾套。遇到那些豪奢人家,衣服都是穿個一兩次,洗都不洗就丟了。”

    |“對了,咱們今年剛搬到府裏,暖爐會是一定要開的,姑娘打算邀請哪些人?”

    杏兒又想起一茬兒,眼看就要十月初一,這立冬了自然少不了暖爐會。這可是姑娘成婚後第一年,自然要熱熱鬧鬧的。

    花容不以爲意道:“也沒什麼人好請,不如咱們就關起門來自己過得了。”

    原身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她剛來也沒什麼熟識的人。

    花容打算的好,不像卻接到了青嵐遞來的帖子,邀請她到縣衙參加暖爐會。

    緊接着,洪雪嬌竟然也遞了帖子,同樣邀請她那一天去洪府參加暖爐會。

    花容琢磨了一下,無論是青嵐還是洪雪嬌,總歸是要宴請許多人,她去了也不自在。索性,她也遞了帖子,反倒邀請這兩人到家裏來。對着兩個,總比對着一屋子不認識的強。

    這件事訂了,府裏就開始全面爲過冬做準備,光是炭就拉回來兩車。周川做了管家,有心好好表現一番,知道花容要開暖爐會,特特准備了一隻活羊,只待那天宰殺。又訂了清平縣最好的果酒,清甜好喝又不容易醉。

    只是,在暖爐會前一天,花楊氏的婢女春燕親自來了一趟。

    “三姑娘,您就去一趟吧,我們姑娘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春燕看到花容,抹着淚道。

    “怎麼回事?”

    花容駭了一跳,花明珠應該不會再尋死纔對,這才幾天,又鬧什麼妖呢?

    “姑娘哭着喊着要和離,可老爺就是不答應。”春燕哽咽了一下,繼續道,“我們姑娘就開始不喫東西了,這些天一粒米也沒有下肚,她本來就身子虛,如今更加撐不住——”

    花容咂舌,花明珠這個性還真是,真沒想到她能狠下心絕食。

    “可就是這樣了,老爺還是不鬆口,夫人苦苦哀求也不成……後來,實在沒了法子,就想讓三姑娘去勸勸。”

    春燕這一通說下來,無非就是,花楊氏勸不動夫君,也勸不動女兒,束手無策之下想要搬救兵。

    花容頭疼的很,她爲什麼要去管這些破事?

    她是去勸花文宗,還是去勸花明珠?

    “姑娘,求求你了,要不是萬不得已,夫人也不會讓奴婢來請。”

    春燕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這件事兒要是辦不好,只怕夫人這兩頭受的氣全都要撒到她一個人身上。

    “行了,你起來吧!”

    最後,花容還是決定去看看。

    “姑娘,這天說不定會下雪,要不然改日再去?”

    心月看看外面天色,陰沉沉的,冷風呼嘯,實在不適合出門。

    春燕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緊張地瞧着花容。

    “算了,就今天吧!”

    花容想着,要是晚去兩天,說不定花明珠真能把她自己給餓死。

    再到芙蓉院,剛進院花楊氏便迎了出來,一臉悲慼之色,眼睛也紅紅的——“容丫頭,快進來說話。”

    花容進了屋,立刻覺得暖和和的,其實現在還不是特別冷,百姓一般都是立冬之後纔開始燒炭盆。她來的時候穿了小襖,這會兒便覺得熱了,可又不能脫了。一時之間,便覺得心裏都燥起來。

    “你來了。”

    花明珠見她來,半倚在牀上,有氣無力地道。

    “……”

    花容在上回的椅子坐了,看着她深陷進去的眼窩,還有瘦下去的臉頰,便知道她這絕食是來真的。

    “容丫頭,你快勸勸她,這好死不如賴活着,好好的人,怎麼能不喫飯呢?”

    花楊氏淚珠子又開始掉,饒是她一向對花文宗言聽計從,這會兒心裏也難免生出一絲怨懟。

    這可是親生的女兒,他怎麼就狠心成這樣?難不成,真的要看着女兒餓死?

    是以,花楊氏這幾日都沒有回主院,一直在芙蓉院裏陪着女兒。這也算是,一種無言的抗議吧。

    “誰勸也沒用,要是不能和離,我寧願死了。”

    花明珠咬牙道,當初她本想着絕食個一兩日,她爹也就妥協了。可她爹竟然狠心到連芙蓉院的門都不踩,傷心失望至極,她便賭氣撐到現在。

    “你說這話,是拿刀子往娘心裏捅啊!”花楊氏這會兒倒不哭了,食指狠狠戳着閨女額頭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花容默默看了一場苦情大戲,幽幽道:“大哥哥呢,他怎麼說?”

    花景鈺的態度,至關重要。

    “你大哥哥也勸過你大伯,可兒子如何能拗得過老子?”

    花楊氏也是沒奈何,和離這件事,只要爲人父的花文宗不鬆口,兒子便不能越過老子做決定。

    “大伯孃,你讓大哥哥去找大伯,就說他要是不同意,明年就不參加春闈考試。”

    花容給這倆人支招兒,打蛇就得打七寸,花文宗不心疼女兒,他能不顧兒子的前程?

    “這能成麼?”

    花楊氏不確定地道,再說了,她心疼女兒,可也不能不顧兒子。要是景鈺真的不參加春闈,這麼些年的寒窗苦讀豈不白費了?

    “娘,就按三妹說的試試吧!”

    花明珠反而覺得,這辦法有可能成,她心裏隱隱約約明白,爹爹不愛她這個女兒,也不愛娘,甚至不愛大哥——

    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他那麼看重大哥,也只是因爲渴望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兒子,他也能跟着風光,他能容許自己的希望破滅麼?

    花容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下學回來的花景鈺,想到出嫁那天便是他揹着自己,她笑着打招呼道:“大哥哥回來了?”

    花景鈺一身書生袍,頭上束着青色綢帶,手裏拿着一卷書,朝着花容微微點頭——“三妹。”

    語氣不過分熱絡,但也不冷漠,是一種讓人覺得恰到好處的舒服。

    “那一日,還要謝過大哥哥。”

    花容真心感謝道,她對這位堂兄很有好感,想到剛剛出的那個“餿主意”,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若花景鈺當真拿前程做威脅,兩父子便要正面槓上,花文宗能容許他做父親的權威被挑戰麼?

    “不用,還要謝謝你來看明珠。”

    花景鈺溫聲道,聲音裏帶了一絲暖意,明珠鬧成這個樣子,多少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能在這時候上門,便是雪中送炭。更何況,據他所知,明珠自小到大,沒少欺負這個堂妹。

    說起來,如今這個小堂妹和以前很是不同,但他反而覺得現在的花容更好一些。至少,她現在敢上前來,從從容容地同自己打一聲招呼。

    杏兒等在馬車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簾子一掀開,一股冷氣鑽進來,迷迷糊糊看到花容匆匆上來,她趕緊坐起來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花容先吩咐車伕回府,然後才同杏兒道:“我今天做了一件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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