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了，拿什麼東西啊？又不是第一次過來。”
“不值錢，哪有空手上門的。”
“進來吧，自己找鞋子換上。”
張朋打量了一下房間，南面超大面寬採光，南北通透，陽光滿溢，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
“姐，在忙什麼呢？”
“剛練了一會瑜伽，你先坐，我給你倒茶去。”
“不用，我坐一會就走。”
慕青沒管他，泡了兩杯茶端過來。
“一會留下喫飯。”
“不用，不用。”
張朋連忙拒絕。
“在姐這，就當是自己家，客氣什麼。”
慕青隨意坐在那裏，身體着一套簡約花卉家居服，圖案明快但不花哨，很有品質感。
“姐，我哥沒在家嗎？”
張朋看了半天，有點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連續兩次都沒見到男主人。
慕青沉默了一下。
張朋頓時覺得要糟糕。
“姐離婚了，現在一個人住。”
張朋目瞪口呆，他從周大成口中得知，慕青老公在法院上班，是中院的一個庭長，夫妻感情很好。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問出唐突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麼”，慕青淡淡一笑，明淨無瑕的臉上露出一絲疲倦。
“爲什麼啊，姐，你這麼好”，張朋打抱不平。
“呵呵，傻弟弟，兩個人的婚姻可不是人好不好才能決定的”，慕青被他逗笑了。
張朋尷尬地撓了撓頭。
“你可要給我保密，傳出去，姐都沒法做人了。”
“知道知道，這叫家醜不外揚。”
“臭小子，你是不是討打呢”，慕青秀眉一凝，頗有點氣勢。
張朋嘿嘿直笑。
“買的什麼禮物，拿過來我看看”，慕青見她憊懶的樣子，沒好氣說道。
“你保證喜歡。”
張朋把禮物拿出來，一套豎排的繡像本《西遊記》。
“你從哪淘來的”，慕青果然喜歡，她找這個好久了。
“哈哈，喜歡就行”，張朋放下心來，他也是從閒聊中知道對方對《西遊記》的故事很熟，應該是深有研究，就託人買了一套。
“哎呀，還是零二年版的”，慕青簡直有點愛不釋手。
送禮物如果能稱心如意，那對雙方關係的促進，簡直事半功倍。
“多少錢？我拿給你。”
“看你說，做弟弟的，給姐送個禮物，這不是應該的嗎！”
“就你會說話。”
慕青眼波流轉，橫了他一下。
張朋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忍不住拿起杯子，大口喝了起來。
“那好吧，今天姐親自下廚，犒賞你一下。”
“嘿嘿。”
“笑什麼，不信我的手藝？！”
“還是我來吧。”
“你會做飯？”
慕青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你說吧，想喫什麼？”
張朋裝出一代宗師的樣子。
慕青還是不信。
“今天不給你露一手，你怕是不知道我的水平有多高！”
張朋裝作氣鼓鼓的樣子，向廚房走去。
慕青帶着一絲笑意，跟在後面。
“青姐，中午有其他人嗎？”
“沒有”，慕青搖了搖頭，看到張朋把菜刀拿起來了，看來真的要動手。
“你行不行？”
“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姐不會笑你的。”
……
張朋只覺得有個聲音在耳旁呱呱呱，放下刀推着慕青推出了廚房外，“你在外面等着就好，做好飯叫你。”
慕青隔着玻璃門，看着張朋在裏面忙碌，心下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大廚不愧是大廚，張朋的廚藝已經達到職業水平。
在廚房忙忙碌碌一個多小時，一頓豐盛的大餐出爐。
“今天必須要慶祝一下。”
慕青站起來從酒櫃裏抽出一支幹紅，踮着腳拿出兩個玻璃杯。
張朋把圍裙脫下，拿起起酒器。
“嘭”的一聲，木塞被拔下，淡淡的酒香，開始瀰漫。
“咕咕咕”，深紅色的液體很快浸滿半個杯子。
張朋拿起酒杯，“姐，祝你永遠青春美麗。”
“哪有說這個的”，慕青笑了。
兩支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張朋喫驚地看着慕青一飲而盡，留下嘴角一點殘紅。
這，用得着乾杯嗎？
沒辦法，張朋只能捨命陪君子。
苦澀的味道，在口腔瀰漫，心底失望至極，什麼醇香，完全沒體會到，和白酒一樣難喝。
“你這手藝，可以去開飯店了！”
慕青嚐了一口菜，連忙叫好，看那表情不似作僞。
“和姐比起來，怎麼樣？”
“臭小子，真是討打。”
慕青比劃了一個拳頭。
“嘿嘿。”
“你這手藝從哪學的？”
“姐，你不知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嗎？今天的手藝，是我多少年苦心練習的成果。”
“是嗎？”
慕青半信半疑，轉眼想到什麼，帶着憐惜，“你這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姐，說那幹什麼，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張朋笑了笑。
“你現在還小，不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你究竟錯過了什麼？”
慕青臉上露出回憶，神色有些複雜。
張朋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聽慕青繼續在那說，
“大城市的機遇，不是我們這裏能比的，如果當初沒發生這件事，以你的成績，清北也很有可能，你現在覺得上學不上學，區別不大，等過了十年，二十年，你就會發現，差距大到難以想象！”
慕青喝了一口酒。
張朋沒有說話。
“當年我也不信，老師勸我留在北京，我沒有，通過市裏的人才引進政策進了檢察院，工作快十年了，到現在還只是一個正科，我同學會都不好意思參加，要知道當初進院我就享受的正科待遇，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原地踏步，即使這樣，別人也說我太幸運了，後輩青年幹部。”
慕青帶着幾分自嘲，看來工作中也積攢了很多不滿。
“姐，你母校是？”
“我是人大的研究生”，慕青帶着幾分驕傲。
張朋目瞪口呆，還真沒想到對方學歷這麼高，那個時候的人大研究生！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