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要通宵做學問去
    一夜無眠的嬰山上,雙方討價還價快到天明。

    吹鬍子瞪眼就算了,劉文靜和宇文劍雪幾次輪番出手,差點真的給青霞、蘇農玲花二女抹了喉嚨斬了腰,直叫舞馬渾身上下陰風一陣陣的刮,嚴重懷疑自己嬰山走一遭,回去得落下風溼類風溼關節炎之類的後遺症。

    一番博弈之後,終於定下交換之策——

    舞馬等人將李智雲、蘇農玲花和青霞帶走,突厥人解開李智雲身上的禁魔鎖,等快到晉陽之時,舞馬放回其中一名突厥女人。

    至於將哪位姑娘放還,結社率只與舞馬私下說了。

    看起來突厥人明顯吃了大虧,而且舞馬人回到晉陽,會不會如約放人也是個疑問。

    可實在是這兩位姑娘決計不能出事的緣故,尤其是其中某個女人結社率更是一定要保住,迫不得已纔將底線要求退了又退,定下此約。

    此外,考慮到他手裏還有三個更重要的人質,還有閃轉騰挪的餘地。暫時的退步就像打架時候縮拳頭的那一下,是爲了更有力的出拳。

    更何況,晉陽城中的頭頭李淵現今,或者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是不敢和突厥人翻臉的。

    在初升紅日灑下的金芒之中,突厥兵士退開一條寬敞的道路讓舞馬等人通過。

    結社率望着舞馬玉樹臨風、瀟灑風流的背影,忽然喝道:

    “舞馬!

    倘使你們回到晉陽城,卻不肯如約放人——你當知道,咱們便算結下死仇。

    我阿史那·結社率以死後墜入闕勒爲誓,一定上請可汗,率百萬突厥狼勇踏平晉陽城,將你碎屍萬段!”

    “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舞馬頭也不會地擺了擺手,

    “我沒那種毛病。”

    說着,便帶着劉文靜、宇文劍雪、李智雲,揹着青霞和蘇農玲花,在耀目的金光之中,緩緩地,悠悠地,離開了嬰山。

    “特勤,”

    賀魯納西持仗來到結社率身旁問道:

    “那青霞姑娘到底是哪個,我怎麼瞧着有些眼熟。”

    結社率說道:“現今還不能說,等她回來了,你們自然知道。”

    “那你和漢人的巫師怎麼商量的?”

    “你不是都聽見了麼。”

    “他們會將哪位姑娘放回來?”

    “我也不知道了。”

    給結社率雲裏霧裏說了一通,賀魯納西發現自己的智商真的不夠用了。

    “還好晉陽的水土好,”

    他把枯木法杖收回自家識海之中,望着滿地被火燒過的松木灰燼,嘆了口氣,

    “若不然突厥的松木怎麼經得起這般火燒……畢竟,騰格里的神光也照不到嬰山上。”

    “別找藉口了,”

    執失鐵木身邊的靈狼此時已消失不見,他氣呼呼走了過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狗屁話。”

    說着,瞧向遠處的人影,

    “特勤就這麼把人放了?

    我還沒打過癮呢……”

    結社率鐵青的臉色已漸漸好轉,便是想清楚了下一步該如何去做,與執失鐵木輕輕笑了笑:

    “不妨,咱們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或許……也不必是一場硬仗。

    總歸,一定可以讓你過癮的。

    心裏這般想着,便往舞馬等人離開的方向瞧去。

    不知什麼時候,人已經瞧不見了,只剩隆起的太陽灑下不能直視的耀眼光芒。

    此時恰好初升的這一輪太陽意味着什麼呢?

    結社率暗自想到:那是經歷了漫長又黑暗的一夜,才孕育出來的燦爛的太陽。

    只有從黑暗和挫折的困境中飛快地爬起來,領悟到人生真諦的天之驕子,纔有資格乘着新日,從東方地平線上,耀眼奪目地升起來啊。

    想到這裏,結社率招呼一衆兵將,向着太陽昇起的方向行去了。

    ……

    晉陽城外,舞馬叫劉文靜把蘇農玲花弄醒。

    蘇農玲花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站着四個與漢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拔刀砍人。

    可惜她的刀子早就被劉文靜摸走了。

    “蘇農姑娘且莫着急,”

    劉文靜笑道:“我們和你家特勤已經說好,讓你平平安安回去。”

    “不可能!”蘇農玲花皺了皺眉頭,“你們會有這般好心?”

    “反正,”

    劉文靜道:“我把你放了,你愛回不回,這就不干我們的事情了。”

    聽到這裏,蘇農玲花忽然明白過來。

    昨夜突厥近千兵馬將舞馬等人包圍,按理來講,他們是決計不可能逃出重圍的。

    如果有可能,便也唯一的可能——

    因爲她的被俘,結社率迫不得已與漢人談和了。

    想到這裏,蘇農玲花忽然覺得自己胸口很悶。

    倘使自己能夠再小心一點,就絕不會給敵人留下捉到人質的機會。

    倘使自己能夠早點清醒過來,就可以用自盡的方式表明決戰的態度,也不必醒來之後如此悔恨。

    她想到當結社率率領突厥狼勇將敵人團團圍困之時,敵人用刀劍架着自己的喉嚨忽然出現,結社率是該多麼的痛苦和糾結。

    她寧願自己捱上痛快的一刀,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蘇農姑娘,”

    劉文靜又說道:“別考驗我的耐心和誠心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舞郎君堅持要將你放走,我真的很想把你綁到晉陽城裏——

    看得出來夜遊大使兄真的很在意你,搞不好我們能拿你把唐家大郎三郎和女婿都換出來的。”

    蘇農玲花在恍惚中漏掉了劉文靜前面說的一長串廢話,而只聽到了最後一句。

    她很快意識到劉文靜的威脅很有可能轉化爲現實。

    她看了看舞馬背上似乎睡着了的姑娘。

    “睡得這麼香甜——是要繼續潛伏下去麼。”

    蘇農玲花擔心引發敵人的注意而不敢讓目光在那姑娘身上停留太久,轉身就往突厥大營跑去。

    “等一等。”

    舞馬忽然叫住她,遞來手中的馬繮,

    “騎上這匹馬——這是結社率爲你爭取來的。”

    晉陽北城外的荒原上,蘇農玲花馭馬飛馳。

    她依舊悔恨交加,但伴隨着馬兒歡快的腳步,內心深處不知緣何多出了那麼一絲甘甜,讓她有勇氣在犯下如此大錯之後,繼續堅定地往前飛馳。

    與此同時,蘇農玲花無比渴望更強大的力量,幫助她從此之後,再也不要拖累他像紅日般升起的步伐。

    她的腦袋隱隱有些發漲,握在手裏的馬鞭漸漸發燙,馬蹄好像要漸漸飛起來一般……

    ……

    宇文劍雪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晉陽城中,這真是太過驚險而又刺激的一個晚上。

    至始至終舞馬都掌握着勝利的主動權,就像他一直揹着的青霞從未脫離掌控。

    關於今天晚上,宇文劍雪有太多的問題想問舞馬。

    他怎麼知道青霞是突厥人的。

    又是怎麼知道師傅抓住了蘇農玲花。

    自己的覺術怎麼回事。爲什麼火箭變成了火蛟,雪劍變成了冰蛟。

    不過這些不着急,以後有的是時間尋找答案。

    更何況,不僅僅是問題。她還有一大筆賬目要和這位舞郎君清算呢。

    (問舞馬結社率到底選了誰)

    “舞郎君,”

    宇文劍雪笑眯眯說道:“辛苦了一晚上,您今日就早些回家睡覺罷。”

    舞馬已經把神識沉入圖鑑之中,在圖鑑第二行格子裏,又出現了兩幅圖畫。

    第一幅畫的是一隻老鷹和一頭野豬。

    第二幅畫,就更神奇了。

    他看見無形之筆在圖鑑上飛快地描繪。

    不久,畫出一匹非常眼熟的馬,在一片以城池爲背景的荒原上飛馳着……

    “睡覺?”

    舞馬立時精神了,連連搖頭道:

    “睡什麼睡?

    快起來嗨。

    我要通宵做學問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